的好来,闭嘴不说话了。
沈瑜林微侧头道:“正是陈叔太好,若陈叔只是个长工,便是他空着手求亲,娘亲也会口里骂着,心下欢喜着应下来。”
苏明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道:“可大将军就是大将军啊”
沈瑜林又落一子,道:“是啊,所以你的大将军现在站在那里。”
苏明音叹气,勾着脖子又看了一眼陈延青挺直如长枪的背影,摸摸鼻子。
“咦,倒是副好棋。”苏明棋看着沈瑜林落子飞快,满心以为他在打谱,奇道,“这是孤本上的罢行子风格也忒古怪。”
沈瑜林略笑了笑,没有应声。
“当朝正二品耀武大将军就这么堵在人家门口巴巴地守着还不吃不喝的,本公子赌一百两黄金,这赵氏定然是倾城姿色。”
冯紫英扒在天然居三层栏杆上,扭头道。
卫若兰在里间抿了口茶,淡淡道:“倾城的从来不是女子。”
冯紫英笑道:“也是,当年公子白梅可是一笑倾国。”
卫若兰轻声一笑,无奈道:“你这人,可是被奉承惯了,渐渐地竟连旁人话都听不懂了么”
冯紫英掀了帘进了里间,笑嘻嘻道:“难得出趟门赶赶热闹,我这不是想逗你开心么”
卫若兰道:“有些人得了儿子,脸都要笑烂了,哪还顾得上我呢”
冯紫英夹了块梨心酥放在卫若兰碟中,呵呵笑道:“怎么卫公子是妒忌在下当了爹不成”
卫若兰瞥他一眼,“正妻与妾同一天生的儿子,居然连消息也掩不住,让妾室屋里先叫出了大少爷的称呼若没有我为你收尾,明天弹劾你的折子便能递到御书房,你竟还得意起来了”
冯紫英尴尬地笑了两声,“都说女人有了儿子心就大了,我也没想到怡娘平日里那样温婉的人”
“得了,”卫若兰连饮了两口茶,道,“我们男子也不懂这些后宅之事,只要当心莫叫她们算计了去也罢了,似你这一妻一妾也管不住,呵”
冯紫英撇嘴,道:“我只是管不住,似耀武大将军那样的,只怕反过来要让女子管住。”
卫若兰扬眉笑道:“若有一日我遇见心上所爱,便是教他管住一生又何妨”
冯紫英闷闷咬了一口梨心酥,忽然觉得心里头涨得怪难过的。
赵嫣然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也未洗漱,抱着那只青布药枕窝在床上。
她在贾府的时候为了多挣些赎身银子,总是低着头做针线,后来做了通房抬了姨娘,日子闲了,她也闲不住,也是日日做些衣裳绣花什么的,久而久之便落下了脖颈上的毛病,这药枕是陈延青送的,味道不好,却很有用。
这几年她很少去想在贾府的日子,对陈延青这个名字也没什么大印象,只依稀记得很那人很是老实沉默。
“姐,你若真不愿意便算了,何苦也同他这样不吃不喝地熬着”赵国基在屋里来回踱了几趟,急道。
赵嫣然闭上眼,撇过头去。
赵国基没法子,只好端了那碗凉透的蛋花粥出去了。
赵老爹也没心思吃午饭,跑到后院角田里掐了两根葱,到厨下准备杀只鸡去晦气,顺便炖锅汤。
他自己养的闺女他知道,这就是别扭了,心里过了这个坎儿,她自己撸袖子揍陈小子一顿,事情就结了。
赵嫣然其实对陈延青倒没什么可怨的,他是不是真心的她知道,从小苦惯的人直觉敏锐,若陈延青的感情有半分掺假她也不会赔进了自己,她只是,对探春心寒。
探春从小是被抱在夫人身边养的,她知道她日子过得不易,对她很是愧疚。
后来她脱了奴籍出了贾府,瑜林又是个精明不吃亏的,她心中牵挂的也只剩下了探春,瑜林说得轻描淡写,可她如何不知那些个一等一的好亲事岂是好寻的,可为了探春,她按下了对瑜林的愧疚,心中想着,女儿家的终身是最重要的,探春在贾府过得太苦
没想到,她竟是这样报答她的
赵嫣然不傻,她知道探春既有门路知道陈延青身份,也必是知道她与他已谈婚论嫁,竟就这样“一片真心”地上门来
赵嫣然抹了抹眼泪,杏眼忽然睁大,琼鼻轻动几下。
一股诱人的香味从门外传来
她猛地推开窗户向院子里的鸡舍看去,只见几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在来回踱步。
顿了顿,一声惊天怒吼在院中响起:“爹那是一天下三只蛋的鸡”
、第22章
姬元亦从后院一路进了正厅,抬眼,果然见姬谦坐在主位上喝茶。
“江南的事办好了”
姬元亦挑眉,解了红羽披风丢在一边,懒洋洋地往椅子上躺。
“信里不是说得极清楚么”姬元亦漫不经心应道。
姬谦道:“巡盐御史五年换了三个,这回我欲用许文琅。”
姬元亦笑道:“原来是他他在边城也历练够了,只是年纪上差些。”
“林如海当年不也是这么个年纪么”姬谦也不在意,淡淡道。
姬元亦坏笑道:“那怎么同林如海可是”
姬谦道:“父皇是非,少说为妙。”
姬元亦撇嘴,又靠回椅子上,“这位置可是块烫手山芋,父王你竟也敢接下。”
姬谦不答,垂目抿了口茶,道:“一进府直奔后院你也太浮躁。”
姬元亦黑眸略弯,唇角勾起诡异而愉悦的弧度,“父王错过一场好戏呐,尹太医的药明明只是教她腹中积水,假生双脉,没料想儿子竟真差点有了个弟弟”
姬谦淡淡道,“不过是怕生了女胎,有备无患罢了。”
“那王氏也是好手段,连刘嬷嬷也教她瞒了去。”
姬元亦低头剥着橘子,又道:“父王怎么处置这些人”
姬谦道:“假孕欺君,意图混淆皇室血脉这两件,够折了贾国公府那道免死金牌了。”
姬元亦冷笑,“还有谋害王妃呢”
姬谦抬手揉揉他发顶,“那件事为四妃联手,传了出去有损皇室声威,只私下里禀告了你皇爷爷便是。”
姬元亦恨恨撇头。
姬谦收手,“四个侧妃已疯了三个,贾氏也是大祸临头,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姬元亦黑白分明的眸子渐渐充血发红,表情却极为平淡,他一字一句道:“贾家,钱家,郑家,史家,我要他们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姬谦面无表情道:“贾家与史家是永寅党,随你去,钱家与郑家已向为父投诚,并奉上当年涉案之人,你动不得。”
姬元亦忽然扬了扬眉,笑道:“他们可是怕了”
姬谦皱眉,“你可曾记得太傅对你二叔的评价”
“工于心计,无君王势”姬元亦挑眉。
姬谦道:“你如今愈发狭隘了。”
姬元亦沉默不语。
“你年少早慧,父王将当年真相告知于你,也是想教你看清后宅之事,莫被人哄了去,谁曾想竟养出现在这么个性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