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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家养女儿也是想效仿他们,奈何画虎不成反类犬,连带着嫡女名声也丢尽了,十二三岁连个上门议婚的人家也没有。

沈瑜林心下无奈,看来卿家早调查清了他身份,庶子配庶女,多般配。

凭他官职多高,潜力多大,那如今做了西南总督的陈相家二公子,当初娶的不也是他们家庶女么

卿玥四十岁上下,白面微须,笑起来很是和善,他拂了拂袖子,微瞥了眼席中,道:“沈贤侄,借一步说话,可好”

卿凤章也笑道:“许久不见沈兄,同凤章去外间叙叙话罢,父亲很赏识沈兄呢”

既已想通了,沈瑜林也不再矫情,起身,拱手一礼,温和道:“那瑜林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目光交汇,心里都有了些底。

出了外院,冷风一吹,酒劲上头,沈瑜林面皮白皙,一红起来便到了脖子根,看着倒像是羞臊了。

三人寻到了花园石亭中,落座。

卿玥笑道:“贤侄观方才歌舞如何”

沈瑜林笑道:“三小姐之舞,瑜林平生仅见。”

卿凤章道:“我这妹妹不光舞好,性子更好。”

卿玥喝道:“章儿,不得无理”

沈瑜林心下一叹,从古至今保媒拉纤都是一样路数,当年是皇上太后,如今是卿家父子。

卿玥叹道:“唉,不瞒贤侄,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当年贤侄一首七绝才惊满堂,不知道哪个嘴碎的同雁儿说了,她就惦记上了,后来便不肯议婚,眼看着二八年华将过,我这做爹爹的也心疼啊”

沈瑜林道:“伯父爱女心切,想必三小姐也是明白的。”

卿玥道:“那孩子从小就乖巧,如今却唉,贤侄,伯父这回便舍了这张老脸,为那傻闺女向你提亲事,贤侄若实在不愿,便是做个妾也好,省得她小小年纪,一个想不开”

卿凤章急道:“爹,这也太委屈妹妹,前几日云南总督提亲,也是想聘妹妹做正妻的”

沈瑜林敛目,话说到这份上,他怎么拒绝何况,他也不想拒绝。

姬谦,是我对不住你,可我知道,若反过来,你也会同我做一样的选择。

军帐中点了火盆,还是冷,姬谦立在沙盘边,反复推演着几道适用在连天关的阵法。

姬元亦在一旁皱了皱眉,刚刚裹上身的兔毛披风又扒下来,换了厚重的熊皮大氅。

姬谦道:“薄了嫌冷,厚了嫌热,怎么当了十日兵,还愈发娇气了”

姬元亦笑道:“这便娇气了师父非云寒香不点,非银丝炭不用,喝茶一定要半温的,用冰一定要半融的你怎么不嫌他去”

姬谦笑瞥他一眼,不答话了。

姬元亦哼道:“等师父有了孩子,我看你是嫌弃还是宝贝。”

姬谦手下一顿,军帐中一阵难言的沉默。

姬元亦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却不避不让,道:“这是迟早的事,师父年少有为,风度翩翩,京中不知多少姑娘拿他当梦里郎君,父王,要看开些。”

姬谦轻叹,那少年虽承诺过他两次,但终究是因涉事未深,如今他步步青云,见多了世面,难免会对女子动心,他要如何怪他何况,任谁愿意看着心上人绝嗣

见他面色略缓,姬元亦趁热打铁道:“师父是七尺男儿,同父王结契没什么,可若一直不娶妻,世俗眼光要如何看他有朝一日,师父看着父王儿孙满堂,莫非便不会有怨么”

姬元亦的话很直白,姬谦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愤郁,轻声道:“我不会拦他。”

姬元亦微微垂眸,低着头进了里间。

抚着万象阵法上大气藏锋的字,姬谦低低一叹。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沈瑜林垂着眸,一路沉默。

锦绣道:“方才先生唤公子去内院,公子不在,先生让公子明晚回去一趟。”

回去,便是指沈襄府邸了,沈瑜林低声应了。

锦绣道:“那卿尚书也真是的,拉着公子半天,先生都寻不到人了。”

沈瑜林轻叹一声,把原委说了,锦绣瞪圆了眼。

“公子没应下罢”他急道。

沈瑜林闭了闭眼,又叹一声。

他再也不对娶妻生子抱什么幻想了,他就是个孤家寡人命。

方才亭中,几番客套,他刚应出声一道旱雷,劈倒了一扇房门,那卿家三小姐好死不死在里头更衣,正好路过一个小翰林,小翰林叫出声了

得,别折腾了。

锦绣忍笑道:“叫他们家痴心妄想,用庶女配公子,这下好,天打雷劈了”

那是你不知道卿家女行情多好,沈瑜林低叹一声,心中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他微微一怔,旋即想道,定是这样赶鸭子上架的亲事让他反感罢,也未深想。

话说回来,其实便结了这门亲也没什么好的,陈总督和那云南总督赵允安求娶庶女,除了是想同姬谦扯上关系,更重要的是,他们娶的是继室夫人。

若他娶了这卿家小姐,必要顶个趋炎附势,沉迷美色的名声,这对他仕途不妥。

沈瑜林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罢了,是他奢求了,还阳已是天幸,这许便是天命。

车马声辚辚,在雪地上拖了两道又深又长的轨迹。

夜空中,明月皎皎。

、第60章

回府已是夜半,闹腾一天,冯绍钦已睡下了,纵是烛光明暖,这空荡荡的府邸也显得有些冷寂。

今日之事扰得他心绪不宁,沈瑜林也无睡意,取了年前未了的案宗在灯下批阅。

香炉用久了并无杂味,从里到外都透着那清冷沁人的味道,不似前世,点过冷凤香后再添云寒香,味道便怪异难闻起来。

沈瑜林在房中一贯不唤人伺侯,锦绣理了桌案,点了炭盆便去了。

过年前后事务较多,备份的案档摞了四叠,大半是匿名监举官员贪污行贿的,还有些是私德之事,沈瑜林翻了几页,皱了皱眉。

天下官员众多,监举司虽设了缓阅处与急阅处分类调查,还是有些分、身乏术,前世实行这制度靠的是他在朝威势,层层监举负责之人默认为当地总督,总督以上才由他亲自查办,如今这范围却是从开始便歪了。

沈瑜林低叹一声,这也是他当初骤得升迁,一惊一喜之下没有细究的缘故。

滴墨湿宣纸,沈瑜林眯着眼沉思了一会儿,往炉中添了一勺香,重新铺开一张白纸,缓缓在上头写了七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