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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甜得涩口,陈延玉虽然嫌弃,还是慢慢地吃了。

沈瑜林垂眸,忽道:“算算日子,陈叔的人马该到了,便是圣上那里支撑不住,也无事了。”

陈延玉一向坚信他哥是九命猫妖投胎,并不为他担心,用门口那算命先生的话说,这俩小子八字硬,克父克母互辅相成,注定长命百岁的。闻言只哼哼了两声,道:“也不知圣上怎么想的,平叛这样的大事,倒把二叔这军师关在这里,虽说二十万对三万胜负立现,也不至于”

“二叔在这里,圣上安心,陈叔也安心。”沈瑜林微微一笑。

陈延玉道:“得,我倒同那些个龙禁尉一个待遇,罢了罢了,不过一场功名罢了。”

沈瑜林低低一笑。

陈延玉又叹道:“也不知道你婶子和嫂嫂她们怎么样了,熠儿那个磨人精闹没闹着找爹,如今外头兵荒马乱的”

沈瑜林无奈笑道:“二叔,我早将人安置好了,没人知道那地方的。”

陈延玉还是愁眉苦脸地念叨着:“你婶子比小孩儿还娇气,难伺侯得很,不是我的手艺她就跟猫吃食似的动上几筷,这都几天了,指不定要掉多少肉下来,那次打完仗回来,你是没瞧见呐,你婶子都瘦得见骨头了”

沈瑜林无奈听着陈延玉一刻不停的絮叨,心中渐渐浮上些许暖意。

破空而来的箭准确地扎进身旁亲卫的胸口,瞬间一片血腥漫上眼眶,永宗王怒火盈天地抬头,盯准城头上那青甲小将的头颅,挽弓便射,箭瞬间离弦而去,带起一片劲风。

永宗王正眯眼微带得意地瞧着,却有一道更快的箭影斜刺里飞出,将他的箭横断

连着攻了四五日城,永宗王杀人杀得神志都有些不清,红着眼回头,正见后头乌泱泱一片大军呼啸而来,带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人吼马嘶,鼓声如雷,犹如天兵天将

陈延青将弓丢给亲兵,抿唇,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弯刀,冷声道:“杀”

血色漫上每一个士兵的眼眶,烽火连绵的景象刺激每一个见过血的士兵,。

此时此刻,这是战场,他们是士兵,他们的将军说“杀”,那便杀

刀与剑相交,光与影折对,箭雨盈天,血染城墙。

陈延青狠狠斩断一个叛军的头,一股黏稠刺目的鲜血直直溅上他无遮无掩的脸庞,染得那块赤红胎记愈发耀眼,正午的阳光照耀下几乎要发出邪异的红光来。

犹如远古杀来的战神

不少叛军只看了一眼便再没勇气向他冲来,握着刀枪的手都在发抖。

二十万大军不可能一股脑儿地齐到,而是分了四批,每批五万人,按着陈延玉的提议,头两批俱是军中以一当十的好手,纵然连日奔波,也胜这些花架子京军良多。

京军早前便有参加过北夷之战的,深知陈家军的厉害,加上这些日子的传言,心中都慌得很,看着平日一道训练吃饭洗澡谈笑的同伴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也不知下一个会轮到谁

终于有人受不住,翻身滚下马,瘫在地上对着迎面而来的刀锋大声叫道:“我投降,投降”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第三个便不远了。不多时,一万多名叛军便只剩下数百人将永宗王护在里头,被上万大军重重包围。

此时红霞漫天。

陈延青骑在马上朝狼狈的永宗王看去,拿捏不准圣上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微微犹豫了一下,挥手道:“别伤大王爷,将这些人捆了,要是有人反抗,就地格杀毋论。”

亲兵领命。

永宗王身上的伤口零零总总有二十几道,深的已经能看到雪白泛红的骨头,强撑到如今,压根说不出半个字来,却还用那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陈延青,像一头濒死的凶兽。

陈延青看了看手背上一道斜长的伤口,背上有些火辣辣的疼,许是擦伤,这是他身上唯二的两道伤口。

他狰狞的面庞微微柔和下来,我还活着,还能给你猎毛色最好的狐狸。

、第94章

长枪一挑,将最后一名叛军拿下,姬谦微微眯眼,看了看血染过的青草地,和一片尸骸,忽开口道:“清点人头,这大约是最后一批。”

四周狼狈不堪地仿佛从血水捞出的士兵们俱是一怔。

不知谁大叫一声,“胜了我们胜了”这才惊起众人阵阵欢呼。

见他们欢喜吵闹得不成样子,姬谦也未苛责,只淡淡道:“也罢了,待会儿传龙禁尉来清点,都回营帐去。”

说罢,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禁军尸身,神色严肃地吩咐道:“按身份木牌,好生敛了。”

副将低叹一声,应了是。

转战上林围场五日六夜,休息时辰一共还不到半天,回到战时营帐,姬谦揉了揉疲惫到发疼的太阳穴,解下厚重的盔甲,里头的中衣浸了血污,还散着浓浓的汗味,也来不及换,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姬宸歆听了消息,只微微一叹,吩咐了随行御医去瞧,便不再过问。

他面前,跪着他的三个儿子,俱是五花大绑,个个狼狈不堪。

姬宸歆冷冷扫去,只见老大目光冷诮,老四怨毒不甘,老五面如死水,没有一个人愧疚和不安。

“老四老五也罢了,老大你朕想听个理由。”姬宸歆淡淡道。

永宗王昂头,一双黑眸水洗过的清亮,“比起在老三手底下窝囊一辈子,倒不如拼了这条命,父皇,死在你手里,儿臣心甘情愿。”

姬宸歆闭了闭眼,“你明知朕为你留了不少底牌。”

京畿两万兵力,若是运用得当,做一世实权亲王有何难

永宗王竟似看出他所想,微微笑道:“生居人下,宁毋死。父皇该知道儿臣的性子,生来就是这样。”

姬宸歆低低笑了起来,“是啊,不像朕,也不像你母妃。”

永宗王昂首大笑两声,看了一眼立在帐外的陈延青,缓缓闭上眼,直到被赐死的那日,也未睁开。

姬宸歆笑罢,越过老四永宏王,将目光投向永宇王,“朕很好奇,齐家身为元亦妻族,为何甘愿受你驱使当年世人皆道齐雪行有识龙目,莫非他竟看上你了不成”

永宇王垂眸,淡笑道:“不过是机缘巧合,捏住了他一个把柄罢了,父皇过誉。”

“把柄,呵”姬宸歆轻笑一声,“这样重的把柄,怕不是叛国,便是欺君罢。”

“父皇英明。”永宇王微微弯唇,犹如从前朝会附议般云淡风轻,“齐雪行攻下三郡后积劳成疾,拖了两年,三十岁上便去了。齐家看好先帝前程,便令如今的镇国公,齐雪行的庶兄顶了齐雪行之名,及献郡之功去投先帝。后来卿家季家之争便是齐家暗地挑起,只因季家父子同齐雪行相识。”

“倒是场好戏,你从何得知”姬宸歆道。

gu903();永宇王淡笑道:“我曾见大理寺卿齐笑之家中老仆路经镇国公府,一个低骂两声,一个悄然拭泪,查了他们两日,才发觉大理寺卿出身齐家远房庶支,可对了年纪,却唯有齐雪行及其庶兄符合,便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