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鳞伤,奄奄一息,第四次和第五次竟然毫发无损地走了回来,但却浑身鲜血,就如被人泼上了整整一桶鲜血一般。他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狠,也一次比一次杀的人多。疤脸汉子还记得这个长发孩子第五次竟然一个人手持两把匕首就杀掉了八个人,而目标只有一个。
疤脸汉子后来问他:“为什么要把他们全部都杀掉多杀了七个,不算钱的。”
长发孩子冷冷地回答:“他们是一家人,我要杀的是他们家唯一一个有用的男人,那个男人死了,他们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送他们一起上路,一家团聚。”
疤脸汉子那个时候感觉到,这个长发孩子也许就是一个天生的杀手。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你还未说清楚。”
长发孩子的话,将疤脸汉子从回忆中扯了回来,他定了定神,从身后摸出一个大包袱,递给长发孩子:“杀个狗官。”
“狗官怎么又是狗官”长发孩子接过包袱,打开,里面放着两套孩子穿的衣服,一套似乎是女孩子的,一套是男孩子的。
他的疑问是正确的,因为从来所接受的任务不是杀“强盗”,就是杀“狗官”,要不就是“恶人”,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拥有那些头衔,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因为除了杀人赚钱,他没有其他可以让自己吃饱饭的伎俩。他也许知道,这个天下所有想除掉对手的人,都会有自己冠冕堂皇的理由,也许对方是个好人,根本没有错,只是因为一个“恨”字便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他曾经为了一个饼而刺死过一个年轻的男子,就因为那年轻男子张口骂过一个有钱的员外。
人命很多时候仅仅就价值一张饼,因为那张饼可以让另外一个人活下去,世间的事,就这么简单,不容得你去深思。
疤脸汉子指着包袱里面的两件衣服说:“一件是你的,一件是壹贰的。”
“什么意思”
“壹贰穿上这件女孩子的衣服,你看他那皮肤,多嫩,再装扮一下,多像一个女娃,而你就穿这件男娃的衣服,混进那狗官的家中。”
长发孩子沉思了半天,抬起头又问:“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疤脸汉子笑了:“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壹贰只是一个诱饵,因为那个狗官府中实在太大,根本不知道他会在哪个屋子里面,壹贰的这件衣服上带有一种特殊的香味,你看见这个瓶子没有”
疤脸汉子从包袱最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这里面装的是北陆的一种香精,叫灵嗅。壹贰被那个狗官带走之后,你将这些灵嗅抹在鼻子上,便能闻到壹贰身上衣服所发出的那种香味啦。”
长发孩子皱着眉头看着那瓷瓶,有些不相信:“是么能闻到”
疤脸汉子将瓷瓶递给长发孩子说:“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是我的摇钱树呐,我可舍不得你送命,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到时候你只管混进去就行啦。”
这种高级的杀人办法,还是长发孩子第一次用,虽然如此,但他心中觉得很不舒服,毕竟他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更多的是因为自己一向执行任务都是独来独往,多一个人,相反碍手碍脚,更何况这个壹贰是这里面最可怜的一个孩子,比自己还可怜,他连任何自立的本事都没有,捏死蚂蚁都心疼,更何况杀人了。
疤脸汉子找了一个客栈,让长发孩子和壹贰都舒服地洗澡,自己却坐在外屋里,一面喝着酒,一面把玩着手中的那块银子,今夜一过,他手上又会多出一块同样大小的银子,在这个年代,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壹贰坐在浴桶中,眼睛盯着平静的水面,水面上倒影出坐在自己对面长发孩子的脸,此时,长发孩子正望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壹贰想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拾叁哥,我能不去吗”
长发孩子转过头看着他说:“你叫我什么”
壹贰鼓起勇气又叫了一次:“拾叁哥。”
长发孩子摇摇头:“我不叫拾叁,拾叁不是我的名字,我说过,我叫卦衣,那是我爹娘给我起的名字,我只有那么一个名字。”
“卦衣。”
壹贰重复了一次后使劲点头:“好,我记住了,卦衣哥哥。”
卦衣“嗯”了一声,继续看着窗外。壹贰将半个脑袋沉入浴桶之中,享受着这很久都难有一次的待遇,此时自己就如在皇宫中的王子一样,可一想到还要去充当杀人者的诱饵,他就打了一个寒战,坐了起来又问:“卦衣哥哥,我能不去吗如果我不去,我把这个玉锁送给你好不好我听说,老爹捡我回来时,我就戴着这个玉锁,好像值不少钱呢。”
卦衣这次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窗外:“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老爹不让你去,你就可以不去。”
卦衣的话让壹贰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他扭过头看着紧闭的大门,大门外是被称为老爹的那个恶鬼,恶鬼当然不会同意他不去,因为那是恶鬼,自己曾经听一些老太太说,恶鬼是要吃小孩儿的,吃光了小孩儿的肉,啃干净了他们的骨头,还要将小孩儿的灵魂吸走。
灵魂是什么东西壹贰不知道,他什么都不懂,壹贰闭上了眼睛又将脑袋沉进了水里,刚才所有的害怕在此刻都消失在了滚烫的热水之中。
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卦衣和壹贰换上了新衣服,壹贰似乎有些高兴,因为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穿上女孩子的衣服是那么的漂亮,疤脸汉子捏了一把壹贰的脸,赞赏道:“嗬,粉嫩粉嫩的,比女娃还漂亮呐,那个狗官看见一定喜欢。”
壹贰高兴地点着头,一点儿都没有察觉疤脸汉子话中的意思。
在一旁的卦衣盯着疤脸汉子和壹贰,皱起眉头,从桌子上拿过装满十把匕首的腰带,抽出其中一把匕首,仔细地擦着刀刃。疤脸汉子转过头来,盯着卦衣手中的匕首,许久才说:“不用带那么多,一把足以,再说,穿这样的衣服,你也带不下十把匕首。”
卦衣摇摇头:“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多带一把,便多一次机会活下来,这是经验。”
疤脸汉子用手指挑起其中一把匕首道:“我的经验是多带一把匕首,就多一层被人发现的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