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还是天下太平之日,神明在百姓眼中,一定胜过当朝的高官,甚至是皇上。因为在百姓的眼中,神明都是公平的,即便这些个所谓的神明根本就不存在。天下为何物百姓不需要知道,只需要知道,与自己生活密切相关的事情,生与死,存与亡。让一个身披金甲的将军站在城中高呼,谋臣到来协防武都。不如让那些百姓平日里都已经奉为神明的人,来散步这一消息,这样的人一句就能顶官员的百句。
还有一刻到正午时分,我戴着斗笠一个人走到了甜水寺的门口,在门口只有一位小和尚在提着水桶清扫着地面,那小和尚年龄不过十三四岁,单手却提着水桶,面不改色,力气甚大。
我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道:“这位师父,请问法智禅师在吗”
那和尚放下手中的扫帚和水桶,还礼道:“施主,此刻正是法智禅师宣法之时,可前往正殿听法,但不能高声喧哗。”
我道谢后,漫步走进寺庙,不过进去几步,抬头就能看见正殿,在正殿中间的地上,盘腿坐着一位和尚,正在向旁边坐着的五六个人讲着什么,那五六人之中只有一名的打扮像是云水僧,其他人都只是普通百姓。
我走进去,只见那法智禅师嘴唇微动,但却不作声,周围人的表情都很奇怪,不时的对望一眼,完全不明白那法智禅师在做什么。我在几人身后坐下,闭上双眼,静等那早已不耐烦的几人呵斥
不出我所料,我坐下不到半刻,其中有一人就问:“禅师,为何你不出一语”
禅师笑笑,没有说话,又继续动着自己的嘴唇。
那个云水僧实在忍不住了,起身呵斥道:“你这老头,说是宣法说禅,但又不发一语,到底为何”
禅师未说话,起身准备离开,此时我起身施礼道:“不立文字,便不施言语。”
法智禅师停住脚步,回身看我一眼,笑了笑,转身径直走了进去,我随后跟进,那个云水僧作势也要进入,却被一旁的和尚一把拦住。
那云水僧道:“为何他能进去,我却不能”
那个和尚未说一语,只是做了一个“一”的手势,然后挡住在我身后,不让那云水僧进去。
第十五回
我跟随法智禅师来到后院之中,在一口深井前,法智禅师对着那口井说:“今日为何无水”
我站在井旁装作附耳的模样,然后点点头,答:“井无嘴,让在下转达禅师,井中无水。”
禅师笑了笑,又俯身问井:“井中之水,是有根还是无根”
我又做了一次相同的动作,起身答:“井无嘴,让在下转达禅师,井中之水,乃无根。”
禅师看着我点点头,问:“施主之智慧,已无需听禅悟其道,既不是武都城中之人,所来何事”
我施礼道:“不是武都人,只为武都城。”
禅师又问:“施主是朝中文官还是武将”
我摇头:“村野民夫一个。”
禅师点头:“那为何要想凭借一人之力救这武都城”
我还是摇头:“我并未凭一人,否则怎么会来找禅师您帮忙”
禅师笑了笑,转身走进佛堂内,用手拨弄了一下那莲花灯中的灯芯,莲花灯又绽放出光芒,但灯内的光却只照亮了半间佛堂。我坐在暗处,看着那盏莲花灯,而禅师坐在明亮之处,目光放在堂外。
禅师伸手一指那堂外,道:“如今你我坐在这堂内,就如武都城,而在这堂外便是天下。”
我在暗处,看着脸上被莲花灯照得通红的禅师,问:“禅师这是何意”
禅师笑道:“无论是这天下,还是这武都城内,都会一明一暗。天下一明一暗只是白天黑夜的交替,而这武都城却终日被分成了一明一暗,就如现在你我所坐的位置一样,我在明,你在暗,可无论怎样,这间佛堂只是被这天下笼罩。”
我点头道:“禅师的话,我已明白,意思是这天下明暗的交替,迟早会发生,天下无论在谁手中,也只是暂时而已。”
禅师点头:“只要天下还有一个人存有私心,那天下就不会有太平的那一天。”
我问禅师:“那天下终归还是有正义,永存天理,有天理在,正义总是会战胜邪恶。”
禅师扭头看着我:“施主,我问你,何为正义”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禅师又问:“何为邪恶”
我依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正义与邪恶从字面上来看,只是两个不同意思的词语,但内中含义,人们已经研究了数千年以上,依然得不到答案。如果说反字军现在代表的是正义,那么朝廷就是邪恶,这样分辨,却落下了纳昆焚皇和天启军
我摇头,施礼道:“还请禅师赐教。”
禅师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他说:“我也不知,只有手握天下的人,或是想要夺得天下之人才明白什么叫正义什么叫邪恶。”
我问:“毕竟正义是要战胜邪恶,如果反之,这天下又会成为什么样”
禅师伸手一指,说:“永远不会。”
我说:“那禅师刚才所说,岂不就是一个循环,一个死循环。”
禅师笑道,看着我:“永远不会有邪恶战胜正义,因为谁赢了谁就是正义,这就是天下。”
我恍然大悟,顿时明白禅师话中含义到底为何。
禅师叹气道:“刚才我立起一指,你说不立文字,我想你是懂禅法之人,这天下之事如此简单,你应该看得明白。”
我道:“不立文字,只是佛祖所言文字和语言不能彻底的表达确切的意思,其意在心,并不是要废弃文字和语言。”
禅师道:“对,确实如此,但如果不立文字,不留语言,这传世之法又如何得以保存按你刚才所说,这也是一个死循环,成佛之人大部分都是从心领悟,悟法悟道”
我点头,禅师此时话锋一转,又问道:“你既不是朝廷中人,为何要救这武都城为何又要来我处”
我说:“如果我说天下之乱,因我而起,我如今所做只是为了赎罪,禅师信吗”
禅师道:“无所谓信与不信,关键在于做与不做,第一个问题你已经回答。”
我又说:“要救这武都城,还有一事需要禅师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