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碗,喝了一口道:“你家所酿的米酒,味道竟和敬元城的十里米酿一样,真是好手艺”
卦衣说完,将粗碗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杵门心中一惊,因为他葫芦中装的确是从反字军军营中拿来的敬元城十里米酿,那都是反字军打下敬元城后,从那家酒商家抢来的,虽是好酒,但也只是在敬元城中有些名气,此人怎会知道这便是十里米酿
杵门故意挤出憨厚的笑容,说:“我哪知什么米酿,只知自小就爱喝着米酒,官爷要是喜欢,全都拿去。”
卦衣摇摇头:“不用,我本是敬元城曾家村人,未从军前,每日随爷爷进城都会去那家酒铺,爷爷喝时也会给我倒上一碗,所以这味道我熟悉。”
卦衣的谎言在杵门听来毫无漏洞,但杵门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又说:“官爷不用客气,这米酒我家还有许多,你只管拿去,不过我倒是奇怪,官爷既是敬元人,为何会在这武都城中当兵看官爷年龄也不小了不怕官爷生气,如今官爷还是一个兵卒,有些奇怪呀。”
卦衣伸手一指在远处城门的几个士兵说:“你看那边,年纪最大的已过花甲,依然也是一个普通兵卒,没有什么奇怪的,这天下大乱,只要还能动的去参军无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而我呢,原本是一名参将,后来得罪了上官就被贬到这武都城来了,原以为来了个清闲之地,躲些时日便好,没想到又要打仗了。”
卦衣说完叹了口气,将伸出碗去,杵门忙又给他满上,卦衣这次端着没有喝那么快,只是用嘴唇轻轻第沾了一下碗沿,又放下:“本想喝,却又喝不下,不知道这一仗又要死多少人,我还能不能再喝到这样的米酿。”
杵门只是笑了笑,这时才完全放松了下来,对卦衣说:“打仗都是要死人的。”
卦衣起身,看着杵门刚松开的工具道:“能走,就早点走,走晚了,就走不了啦。”
卦衣说完之后抱着刀缓缓离去,杵门看着卦衣远去的身影突然将腰间的葫芦接下来,举在手中,叫住他:“官爷这葫芦中的酒还是送你吧”
杵门说完,将葫芦扔了过去,卦衣稳稳接住道:“多谢。”
卦衣将葫芦系在腰间后,迈着步子慢慢离开,杵门看着他的背影自语道:“希望在战场上不要见到你”
远处的卦衣一边走着,也一边自语道:“是个好人,不过却选错了投军的路子,早些离开吧,我不想在开战前就杀了你”
寻常百姓不可能身负百斤的石头还能行走得如此自如。
寻常百姓更不会在休息时还会找一个能够眼观自己周围所有情况的位置,因为这是修固城墙,不是去看大戏。
寻常百姓更不可能喝到那敬元城已被屠尽的米家酒铺的十里米酿。
“杵门那个和号称白甫手下的强将敢只身冲入敌军布好的阵营之中,直取领军将领性命的大将”
我与卦衣坐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那些忙碌的民夫,从这个距离来看,他们就像是一群蝼蚁一般,虽然弱小,但不管是谁,要夺取天下,最终靠的还是这一个个看似力薄的蝼蚁。
卦衣喝了一口葫芦中的酒,递给我,我伸手挡住:“我不善饮酒,你知道。”
卦衣拿着葫芦的酒没有缩回来,依然举着:“这是米酒,不怎么醉人,不过味道很不错,以前在宫中,天热的时候,达官贵人们都喝冰镇的酸梅汤,而禁军的士兵就靠着这些扔在冰窖边上的米酒度暑。”
我想了想,接过了,喝了一小口,虽然还有些酒味,不过甜甜的,味道也着实不错。
我又喝了两口后,将葫芦递还给卦衣。
卦衣接过去,喝了一口问:“怎样不错吧”
我点头:“不错。”
“我问的怎样是那个杵门,你打算怎么处置如果需要,等入夜,我就想办法把他解决了。”
我笑了两声摇头:“为什么要解决他这人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乞求上天派来的,有了他,张世俊的钱粮便好办了。”
卦衣摇晃着葫芦问我:“我不管你怎么打算,不过要抓紧,这人既然敢只身前来,就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更何况也算是一员猛将了。”
“猛将名将吧,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不想让他死,可如今要救我们,必须要利用他。”
“利用他如何利用”
“我推测,今夜张世俊应该就会想办法将那些粮草给运出城去,我会让远宁将他自己身边信得过的军士都全数撤走。这两日内,我已让远宁列了一张张世俊亲信将领的名单,今夜远宁会让这些张世俊的亲信带兵守城,给他行个方便。”
卦衣皱起眉头:“对方可是虎贲鬼泣,不好对付,轩部的人能在此地能联系的不多,且还不知对方到底有多少人要是人数超出一个小队,只能死战,还不能保证能赢。”
我趴在箭垛之上,看着远处的那些民夫:“你们可是刺客呀,我怎么会愚蠢到让刺客正面迎敌呢你都未用蛮力去擒那鬼泣,为何我还用与他们硬拼呢反字军和焚皇可不是盟友,所以他们相遇必定有一战。”
卦衣看着我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伤者必定退走,而胜利的一方也肯定元气大伤,如今虎贲骑的出现,本来是件好事,却因为这个杵门的出现,变成了一件对我们有利的事情。”
我转过身子看着卦衣又说:“今夜,又要辛苦你了。”
卦衣“哼”了一声:“谁叫我欠你两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