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哈哈”
“我看也不行,他这身子骨过于柔弱了,那些货郎所挑的担子怕是五个远宁都抬不动”
这些话塞进远宁的耳朵里,不由得他听不听,而远宁只是抬起头来对着两个哥哥笑了笑,挠挠头道:“哥哥,我知道自己笨,不要再取笑我了。”
远虎和远豹对视一眼,摇摇头便走了,他们最不喜欢的便是这个傻子弟弟这样,既不反抗也不还嘴,他们很想弟弟能站起来与两人搏斗一番,不过不是为了鸡励他,而是可以找到借口将他暴揍一顿。
远宁跪在那许久,头昏昏沉沉,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的一双花鞋,远宁认得那双鞋是家中养马的下人颜伯的孙女颜天姿的。
远宁欣喜地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满脸不高兴的天姿。
天姿蹲下,用手指拨开了挡在远宁眼前已经垂下的发枝道:“你怎么这么傻”
远宁傻笑着,又伸手去挠头,被天姿一把抓住胳膊:“你挠什么头远虎远豹辱骂你也这样,我说你也这样,难道我和他们是一样的人吗”
远宁拼命地摇晃着脑袋:“不是,你和他们才不一样你对我好,我知道,爹爹罚我的时候,你经常偷偷地跑来看我。”
远府内院和外院是不同身份的人才能进入的两个地方,下人们和偏家都住在外院,远子干一家则住在内院之中。按照远家的规矩下人要是没有经传唤就进入内院,是要受罚的,而远家的子女也是不能去外院的,因为那是下人居住的地方。
远宁第一次见到天姿是因为父亲的那匹战马山河。山河已经老了,远子干本想将它放到野外,自寻埋骨之地,可颜伯却舍不得,跪求多次后远子干才终于决定留下山河。兵家的规矩是战马老后,因为戴有战功,无论如何,要养其终老,可战马老去之后,总会自己独自离开,自己找个地方慢慢死去,战马死去的地方便被称为“埋骨之地”。
远子干坏了这个规矩,其实是心中也舍不得这匹随自己征战多年,也救过自己数次的战马,所以便让颜伯将山河养在了前院单独搭建的马厩之中。
远宁小时总是从父亲的嘴里听着曾经跨着山河,手持双剑冲入敌阵之中厮杀的故事,每当那时候,远宁眼前就会浮现一幅让自己浑身血液沸腾的画面一个身披金甲的将军,手持长剑,胯下战马昂首嘶鸣。
父亲的金甲就挂大堂之上,雌雄双剑已分别赠予远虎和远豹,自己只是能看,想摸上一摸比登天还难,于是只能每日傍晚,待全家都在吃饭之时,自己匆匆几口吃完,翻墙来到前院马厩之中,去看山河。
第一次远宁看到山河之时,根本不相信那是一匹已老的战马山河站立在马厩之中,浑身上下没有见到一处多余的肥膘,双蹄挥动之时,前蹄双肩微微耸起,嘶鸣之声犹如壮年。
远宁呆呆地站在马厩旁,竟忘了躲藏,好像被什么牵引住一样,慢慢地向山河走去。
远宁走到那山河面前之时,刚巧被屋内走出的颜伯看到,颜伯大惊,整张脸都被吓得呈出了青色,本想叫住远宁,但怕惊了山河,只得快速地奔去,想要在山河没有踏伤远宁之前将他救下。
那时远宁已经靠近了山河,踮起脚已经将手伸向了山河的马头,颜伯就算速度再快,也无法救下。
糟了颜伯心中暗叫道。
远宁的手已经摸到了山河的头部。
一声嘶鸣
只是轻声的嘶鸣
不远处的颜伯停住了脚步,后身起了一背的冷汗,却又松了一口气,因为山河很享受地接受着远宁的抚摸,还慢慢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随后低下头去贴着远宁的脸。
远宁也高兴极了,抱着山河的头轻轻地摸着,也将脸贴在山河的面部,山河那模样就如刚在战场上找回了丢失的主人。
远宁丝毫没有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颜伯,直到自己听到一个小女孩儿在一旁叫道:“爷爷,山河竟不伤他”
远宁扭过头去,才看到颜伯,还有颜伯身旁穿着小褂的女孩儿。
远宁看到颜伯和女孩儿的刹那,脸就红了,身子这才离开江河,刚离开却被山河叼住衣服又拉了回去,逗得颜伯和女孩儿都笑了起来。
颜伯走过来,抚摸着山河的马背道:“小少爷,看来山河是把你当老爷了。”
远宁对家中下人一向很好,从来没有任何架子,所以下人们也都很亲近他,可那女孩儿远宁却是第一次见到,大概是因为远宁是第一次壮着胆子来到后院吧。
在分开后院与前院的墙头,远宁和女孩儿并肩坐在一起,完全不顾在下面担心的颜伯。
女孩儿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红颜色的果子,递给远宁说:“吃吗可好吃了,这是我爹爹从乡下给我带回来的红果子。”
远宁拿过一个来,半天没有张嘴吃下,因为他娘说过,不要吃自己不认得的东西,但很多东西都是自己从来不认得的呀例如苹果,自己再没有吃之前就认不得。
女孩儿有些不高兴,嘟着嘴道:“我知道你这个有钱的大少爷,是不会吃我们这些下人的东西还给我”
远宁忙一口将果子咬下,还未嚼含着便说:“你看,我吃了”
远宁说话间,那果子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那模样逗得女孩儿咯咯直笑。此时,远宁细尝才觉得这果子味道很好,比自己从前吃的那些水果都要好吃。
远宁又咬了一口,问:“这是什么果子这么好吃”
女孩儿歪着头看着远宁:“落阳果”
“落阳果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呀”
“我爹爹说,因为只有在太阳下山的时候,才会借着夕阳的光线发现在灌木中的这种果子,否则在大白天你是根本看不到的。”
“是吗这么神奇呀”
“嗯呀,对了,小少爷,我天天叫你小少爷,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还未等远宁开口说话,女孩儿又试探性地问:“我要是直接叫你的名字,你会不会不高兴呀不过我只会在没有别人的时候这样叫你,不会让你失了少爷身份的。”
远宁摇头:“不要当我是什么小少爷,你就叫我远宁吧。”
女孩儿重复了一次:“远宁好奇怪的名字。”
远宁吃着果子,又问那个女孩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颜天姿,爷爷叫我天姿,你也这样叫吧”
“天姿”
“远宁”
远宁永远都记得那个傍晚,自己和天姿坐在那堵区分他们身份的墙头,吃着落阳果,看着夕阳渐渐落下。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总是偷偷地去看天姿的脸,却不明白天姿的脸为何会像夕阳一般绯红,就如手中的落阳果一样。后来,他壮着胆子问天姿,天姿却调皮地对他一笑,刮了刮他的鼻子道:“傻子,是夕阳的关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