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问,因为父亲之死,已经为她敲响了警钟,无论何人,就连最信得过人,都可能被人所利用,倒戈相对。
宴席间,公孙赋也没有劝酒,一如平常,只是谈起了从前日子中那些快乐的时光,并没有什么不妥。
言语间,公孙赋谈到了宋离和宋先心中记挂的一些事情,建州城中的书屋,还有那些好吃菜馆,甚至是城中那些贩卖果子的小贩,如今这些都已经不复存在。
宋忘颜盯着眼前空着的酒杯发呆,此时公孙赋忽然问道:“大将军,今后如何打算”
公孙赋的这一问题让宋忘颜吃了一惊,她并没有预测到这个老人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还没有回答,便听到公孙赋又接着说:“我是老了,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只是担心跟着我吃喝的这些军中的兄弟需要有一条活路,如果没有武都城之战,可能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但那一战我们败了,大将军也战死”
大将军战死。这五个字从公孙赋口中说出来,显得特别沉重,宋忘颜听到,脸上本想挤出的那一点点笑容都彻底消失了。
“公孙伯父,你想告诉侄女什么”宋忘颜沉声道,此时目光却在公孙赋和他夫人之间游走,如果公孙赋真的要做点什么事情,不可能不顾及家人的安全,一定会提前告知自己的夫人,而此时却没有在其夫人脸上发现有任何一点异常。
公孙夫人一直在喂自己的孩子吃菜,丝毫没有察觉到饭桌上的紧张,反倒是在军中呆过的宋先和宋离心中一紧,都不约而同地摸向了自己的腰间,但那里却什么都没有,除了姐姐之外,这俩兄弟没有带任何兵器。
按理说经历过生死的人,更应该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并不乐观,但来这之前这两人完全没有想过公孙赋会有反叛之心,没有理由,没有任何理由,因为他已经交出兵权,既然没有兵权,又何来反叛一说难道只是一名说客
“佳通关被围,左有天启军,右有纳昆军,都是劲敌。我曾在大滝军中时,与纳昆虎贲骑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战法,深知这支军队的强悍之处,与他们硬拼,我们会全败,活不下一人,如果与他们周旋,如今我们并没有这个资本,佳通关内剩下的除了人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公孙赋说,脸上挂着笑容,他不想自己严肃的表情被堂外的那些人所察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猜测。
“侄女并没有打算和他们硬拼,也不想周旋,伯父要说什么,尽管说便是,侄女并没有将伯父当做是外人。”宋忘颜轻声道,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也将笑容浮现在脸上,试图化解在桌子上的尴尬,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当做是叔侄之间的普通议事。
“多日前,有个神秘人前来关中,径直来到我的府邸之中,劝说我起兵造反,杀了你们姐弟三人。”公孙赋将声音放在最低,附耳告诉了宋忘颜这句话,那一刻宋忘颜脸色苍白,手微微发抖,眼睛却直盯着公孙赋的脸,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已经知道了答案。
公孙赋有接着说:“但我没有答应他,我公孙赋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并不是不仁不义之徒,虽然不想再史书之上留下用朱砂之名写上的大名,但也不想成为被后世瞻仰的英雄。”
宋忘颜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听着,而宋离和宋先并不知道刚才公孙赋到底附耳给大姐说了什么话,只是从她脸上的表情猜测出,这句话让宋忘颜大吃了一惊,以至于脸色苍白到了好像失血过多的程度。
“是是非非啊。”公孙赋将身子挪开,似乎在自言自语,“人都需要给自己找一条后路,如果是一个人,不需要考虑得太多,但你我麾下却有这么多军士跟随,从民间的一句话来说,这些军士都是跟着咱们讨生活,为的就是一口吃的,活下去。”
“活下去”宋忘颜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眼睛眨了眨,好像觉得看不清桌子上到底放着什么菜肴,开始还以为自己中毒,没想到只是那刹那竟有了要晕厥过去的感觉。
“今日五十。”公孙赋又说,“到了知非之年”
公孙赋说到这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希望大将军不到五十,便已如同到了知非之年一般,能够看透这块土地上的是是非非。”
宋忘颜的双手微微抖动了一下,最终放在了双膝之上,沉默着。
淮南子原道训伯玉年五十,而有四十九年非。
第一百四十回阴冷的目光
曾经我一度认为死亡的味道便是死人堆里的那股腐烂味,但当那头沙狼竖立起它颈脖周围的毛发,张开大嘴露出獠牙向我喉咙处咬下的时候,我终于知道死亡的味道是什么样的了那是一种能将你体内的灵魂彻底驱除出身体的东西。
我被那头沙狼压在殇人民居的屋顶,四肢摊开,感觉到浑身上下无比的冰凉,同时脑子也在那一刻清醒了不少,意识到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似乎做了一件自己原本永远都不可能做的事情:将贪狼从殇人民居上一掌推下去,将他当做活生生的诱饵。
“谋臣”尤幽情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感觉她说话的时候离我那么近,好像就在耳边一样,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她竟然站在我旁边,我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喉咙,没有鲜血,没有任何的伤痕,再往下一瞧,浑身上下除了被沙狼扑倒那瞬间,受了些擦伤之外,并无大碍。
我深吸了一口气,吸进了一部分沙尘,咳嗽起来,尤幽情替我拍着后背,问道:“怎么回事”
这四个字本是我想问她的,没想到她反倒是先问我,我摇摇头,不明白怎么回事。我扭头发现贪狼坐在一侧,手中还拽着一头沙狼的尾巴,目光中透出一种阴冷,而这种阴冷的目光从他眼中射出,笼罩了我的全身,奇怪的是用这种阴冷目光看着我的贪狼,脸上竟然有一种难以掩饰的笑意。
我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问尤幽情:“到底怎么回事那头沙狼呢”
“跑了。”尤幽情跪坐在地上说。
“跑了”我很奇怪。
尤幽情伸手一指那个坑洞方向:“回去了,钻进了坑洞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让它害怕一般。”
gu903();“是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