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甫没有立即回答我的话,沉默了一阵后道:“如果他以后会是一位明主的话,我会那样做,但至少现在从他治理蜀南来看,他应该可以算是乱世之中的一颗明珠,在未来应该可以照亮整个东陆。”
我同意白甫的话,虽然卢成梦也很冷血,但至少他对治下的百姓安抚有佳,在他成为蜀南王之后,迅速平定了蜀南境内的内乱,让百姓真正过上了安稳祥和的日子。
我转念又一想,白甫前后的话似乎有些矛盾,于是说:“先前你说蜀南王也有争夺天下的野心,那便是即便今后有人统一了除蜀南之外的东陆全境,他依然会从蜀南发兵重新燃起战火。”
“不,如果那个统一东陆的人并不是为了霸权,而是为了天下,我想卢成梦会归顺于他,交出自己的兵权,安心地找一处地方养老,如你刚才所说的一样,过完自己的后半生。”
“依旧是前后矛盾呀。”我说,“就算是那人为了天下,卢成梦也绝对能找得到合适的理由燃起战火。”
“好吧。”白甫似乎决定妥协了,“那我再换个说法,如果有一天皓月国大军登陆东陆,一一击败了各方势力,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可以试想一下。”
“不用试想,很简单,皓月国会统治这片土地。”
“对,的确是这样,那么你再回想一下,千百年前当卢成家统一了整个东陆之后,纳昆、商地、蜀南、江中,哪一个地方没有出现过叛乱即便是大家本都是同属一个祖先的后代,一样有人不会甘心屈服于卢成家的统治,更不要提将来会让皓月国骑在他们的头上,到时候战火又起,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所以”
我点头:“所以你需要说服我,阻止这场战争加入蜀南王卢成梦的阵营之中,对吗”
“不全对,现在这种状况,你加入哪一方势力都会适得其反,我只是希望你能尽自己的努力,说服如今还在争夺天下的各方势力组成同盟,将皓月国赶出东陆。”
“就这么简单”
白甫反问:“简单吗”
“简单,这已经很简单了,复杂的是赶出皓月国之后又怎样各方势力继续点燃战火,重新厮杀,可万一到时候又出现另外一个其他的国家又如何又重新结成同盟”
“我们是一个大家庭,如今的情况是,父亲已死,没了家长,所以内乱发生了,兄弟姐妹都想成为家长,认为只有自己才有实力使这个家不至于没落下去,但迟早还是会选出一个家长来,无论是用什么办法,但有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白甫说到这,盯着我,从面具中可以看到他那双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那就是永远不可能让外人来这个家中主持大局”
白甫的话很有道理,而且浅显易懂,无论是谁都清楚,不管怎样皓月国都不属于东陆,即便是那名竹内杉将未来的东陆描绘得如何天花乱坠,那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他们皓月国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相信不管是卢成梦也好,或者是焚皇卢成寺也好,哪怕是那个廖荒,甚至是已经死去了的宋一方,都不会用猜测来作为东陆未来的赌注。
“你要我做什么”我问白甫。
白甫道:“你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至少在东陆是这样的,我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你,在解决这件事之后,你也会查明自己的真实身世到底是什么。”
我冷静地说:“你言语中的意思是,你知道我是谁来自哪里”
“当然,这点我不需要骗你,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清楚你身世的人,但我现在却不能告诉你,因为还不到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揭开这个秘密”我苦笑道,觉得这件事已经没完没了,似乎我的身世之谜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软肋,谁都可以用手指来戳一戳。
“我只能说到合适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但我向你保证,以我的生命起誓,绝对不会欺骗你。”白甫说完之后,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指,将手指尖的血滴落在地面上,然后换了一个姿势,跪在地上。
白甫先是拜了东西南北四方后,又跪在我的跟前:“四方之诸神我已经拜过,并且起誓,如果刚才所说的话有半句虚言,我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罢,白甫又向我一拜:“这一拜算是我白甫所求,希望你能以天下苍生为重,阻止将会燃烧在东陆土地上无穷无尽的战火。”
我不知应该如何应对,此时一直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卦衣等人出现在我的侧面,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在看白甫,又或者是在等待着我的答复。
我转过头去,看着旁边的四人,终于四人之中的卦衣对我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我终于做出了决定。
白甫又俯身一拜道:“这一拜,我替天下苍生谢你,因为所有的事都因你而起,也会因你而结束,请你记住这一点,我所说的话绝无半句虚言。”
因我而起,也会因我而结束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未等我发问,白甫已经起身,重新坐定,然后说:“接下来,请你即刻赶往北陆,找到你恩师贾鞠,告诉他,一定要想尽办法,不再让北陆剩下的天启军调离,而是坚守冰海沿线,以防皓月国大军的奇袭”
第一百六十一回锦盒
东陆,江中,龙途京城,禁宫内,阗狄府邸。
已经被积雪完全覆盖的院落中慌慌张张地跑着一个穿着长袍的小太监,小太监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脸上挂着恐惧的表情。长袍连动着他那双本就不好走路的鞋子,在他身后的雪地之上出现了无数双奇怪的脚印。
小太监穿过外府的院落来到内门前之后,抬头看了下那张几乎都要被冻裂的牌匾,用抖动的嘴唇说出了两个字:“真冷。”
这一年的江中寒冬比往年更为寒冷,这名小太监自从出生以来都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冬季,连原本应该温暖的相国溪涧的府邸,都已经传出了木炭不够用的怨言。
为了避过从内门穿过的寒风,小太监干脆钻进了敞开的大门之后,刚转身进去,便看到里面竟然有一盆还在燃烧的炭火。小太监心中一喜,立刻就将双手给伸了过去,却未想到刚凑过去,就听到背后有人喝道:“干什么的”
随即,小太监又听到兵刃出鞘的声音,他缓缓地转过头去,发现是两名铁甲卫军士,其中一人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正冷冷地盯着他。而另外一人,手中竟然提着一只刚刚被拧断脖子的鸡。
提鸡的那名铁甲卫发现小太监的目光落在鸡身上之后,迅速将鸡藏在了自己的身后,又问:“干什么的”
“我我是内侍府的赖公公”小太监壮着胆子说,虽然他只是一名小太监,称不上公公,只有执掌太监才能够称得上公公,但此时如果不这样说,恐怕他会被人发现自己来这的目的。
提刀的铁甲卫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年龄尚小的太监,冷笑道:“内侍府的不就是阉人府吗还内侍呢,若不是你们没有那东西,谁敢让你们内侍去那整个后宫的女人皇上还没用,都被你们给先用啦哈哈哈哈”
提鸡的那名铁甲卫听罢也“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走过来,用脚尖戳了戳小太监的双腿之间,问:“割了这祸根,是不是觉得走路都舒服多了”
小太监低着头,忍受着两名铁甲卫的侮辱,默不作声,最后干脆站在另外一边的角落去,面朝墙,不去看两名铁甲卫。
两名铁甲卫坐在那扇门后面,一个人拔鸡毛,另外一个则将腰间的酒壶解下,放在火盆边上。拔鸡毛的那人看了一眼在墙角的小太监,又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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