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城池上掉落在身上的那些黑灰,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龙椅还是元帅的,请元帅大可放心,如今天下能和元帅争夺龙椅的”
“还有两个人。”廖荒打断天辅的话,“一个在蜀南,一个在纳昆,其余的人不足为患,我想铁甲卫统领远虎不会也想坐上那把龙椅吧”
“远虎他只是我们其中一名门主的大儿子,也算是我们天佑宗之人,对你构不成威胁,请元帅宽心,有我在,一定会扶持元帅登基成为皇帝。”天辅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看了廖荒一眼,并没有看出他脸上浮现出怀疑的表情。
廖荒叹了一口气,展开双臂,做出要拥抱眼前已成为废墟的武都城:“军师,你说卢成梦为何要弃城呢”
“如果是我,我也会弃城,这是最明智的选择,死守一座空城没有任何价值,况且那个谋臣还是太心软了。”天辅冷冷地说。
“谋臣”廖荒奇怪地看着天辅。
“难道元帅不知,谋臣又返回了武都城吗如今他已经是蜀南王卢成梦的座上客了,我想他也应该成为了卢成梦麾下的谋士之一吧。”天辅说,“这样一来,卢成梦就更不好对付了,天下谋士之中,齐名的是贾鞠、白甫、谋臣以及阿克苏,现在已经有两人归于卢成梦旗下,这事难办了。”
“你与他们相比能齐名吗”廖荒背着手看着蜀南的方向,那个方向的地面有无数的马蹄和车辙印记,几乎都能想象出来蜀南军离城之时的情景,但车辙和马蹄印都不乱,看来他们离去时井然有序,弃城早就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属下实话实说,不能。”天辅并没有在廖荒面前刻意吹捧自己,“但我的徒弟宋先迟早可以与他们齐名,甚至可以说超越他们。”
廖荒哈哈大笑,笑罢问:“宋先那个独臂的家伙,他何德何能能够与这天下名士齐名”
“一个善良的人看清楚了现实之后,就会变得冷酷,冷酷的人是没有鸡情的,鸡情可以让人丧失判断,所以他一定能够与那些名士齐名,虽然不是现在,不过快了。”天辅脸上有了笑容。
“快了吗”廖荒翻身上马,挥动马鞭向大营方向跑去。
廖荒刚走,宋先便从倒塌的城门之中走出来,站在天辅的身边,望着远处廖荒胯下马匹扬起的灰尘,道:“师父,你认为廖荒真的能够成为皇帝吗”
“你认为你现在能立刻成为天启军的统帅吗”天辅反问。
宋先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对,不可能。”天辅道,“每个人都有野心,我只是将廖荒的野心挖出来,放在他自己面前,让他看清楚,剩下的事情他自己选择,只是没想到他真的是一个走极端的人,过于高看自己,是人的死穴之一。”
“我明白了,师父。”宋先道,“皓月国大军什么时候会到来”
天辅愣了下,随后问:“你偷看了我的信件”
“算不上偷看吧,师父将信件就那样摆放在桌案之上,而师父的营帐除了我和廖荒之外,其他人不能进入,这不是明摆着给我看吗”宋先说,没有一丝慌乱,似乎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天辅笑道:“你成长了,知道反驳了,这很好,不过有些事情不该你知道的,还是不应该知道为好,别忘了,你以后会成为天启军的统帅。”
“多谢师父。”宋先微微俯身行礼。天辅拍马而去,独留下宋先一人站在那被烧成黑炭的城门下。天辅离去之后,宋先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火红的太阳,抬起装有斩击斧的手臂,挡住刺眼的阳光,随即又放下,转身走向那城门,冲里面那些还在候命的军士喊道:“尽快挖掘武都城的官仓听说下面有数不尽的金银”
“是”那些天启军的军士齐声回答。
他们服从于江中人宋先,并不是因为宋先的实力,而是因为这个少年可以带领他们发财。
谁不想发财呢就算是坐拥江山的皇帝,一样会见钱眼开,无论在哪个世道,没有钱就没有一切,更不要提打仗了。
宋先进入城门之后,两名铁甲卫的巡逻军士从城墙角落处起身,对视一眼后赶紧赶回大营。
铁甲卫大营,远虎营帐。
这是远虎在铁甲卫中第八个营帐,每天晚上他都会临时决定住在哪个营帐之中,这是霍雷的提议,也同时得到了远虎的认可,毕竟上次的刺杀事件,让远虎深感不安,并不是他怕死,而是担心如果自己有事,铁甲卫的军权必定会被霍雷夺走,也等于是拱手让给了天佑宗。虽说现在腾龙殿上的皇帝还是姓卢成,但天佑宗极有可能在拿到铁甲卫军权之后,立刻改朝换代。
两名监视廖荒的铁甲卫军士返回营帐中后,将宋先挖掘武都城官仓的事情告知给了远虎,并斗胆进言说必须抢在天启军之前挖掘出来那些财宝,这样一来可以极大的补充铁甲卫的军费,至少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受制于京城的天佑宗以及皇立圣教铁甲团。
铁甲卫的军费现在来自于皇立圣教铁甲团,实际上是由天佑宗所操控,哪怕是花一两银子,都必须层层上报,虽说没有了从前那样,每下拨一次军费,就会有人从中抽取一成,可军费审核的严格完全超出了远虎的想象铁甲卫人员不能超出天佑宗所规定的数量,兵器铠甲等如要购置,需要人数的匹配。
远虎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如果有战事发生,就地补充兵源是不可能的,训练一名合格的铁甲卫需要三年的时间,曾经在京城之中还有后备兵源,大多来自于禁军,但天佑宗控制了京城的实际权力之后,废除了这一条,禁军就是禁军,绝对不能调拨给铁甲卫,理由是为了皇室的安全着想。
皇室现在还有真正的皇室吗远虎一只手放在桌案之上吩咐道:“静观其变,不要有任何动作,不管如何说,我们与天启军现在还是友军,如果友军之间出现了摩擦,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远虎刚说完,就听到了掌声,随后霍雷撩开营帐的幕帘走了进来。
远虎见霍雷到来,挥挥手让两名铁甲卫军士下去,自己起身道:“看来军师有喜欢偷听的毛病。”
霍雷用手摸了摸耳朵说:“天生耳朵太灵敏了,不是我有心的,再者你也称呼我为军师,至少我还有权利过问有关的事宜吧”
“军师有何高见”远虎知道多说无益,干脆开门见山。
“高见称不上。”霍雷坐下道,“只是我奉劝将军一句,不要去打官仓之中财宝的主意,那曾经本就是谋臣的一个陷阱,就如捕兽夹一样,第一头野兽上了当,贪嘴去吃上面的那块肉,结果被捕兽夹所擒,没过多久,又有一头野兽发现那捕兽夹上面的那块鲜肉,你说是吃还是不吃呢”
“当然是不吃。”远虎答道。
霍雷笑笑,说:“就算这头野兽要吃,也得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伤害到自己,又能吃到那块鲜血。”
gu903();远虎盯着霍雷,半晌之后才问:“军师到底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