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主,我错了哪一半”
大门主又走到城楼边缘,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说:“如果是我,我虽然不会去找回那些积蓄,不过我还是得返回去冒死救我的家人,那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说完,大门主挥手指着京城:“你看,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无论是江中人、蜀南人、纳昆人,亦或者是殇人,都有共同的一个特制,在所谓的平安时代,他们众人加起来不如一只蚂蚁力量强大,永远不会团结,在乱世之中也是相同,不过当这个乱世的格局要被外来之人打破时,他们才会放下原先的所有仇恨,手挽手站在一起,听起胸膛对抗外敌,即便是一同赴死。”
天任愣了半响,终于明白了,双膝跪地朝向大门主磕头,却一句话都不说。
大门主伸手按在天任的头顶,沉声道:“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无法放下的,无法放下是因为你麻木了,感觉不到痛楚,但当麻木过去,你深深地感觉到那种刻苦铭心的痛楚时,自然就会放下了。”
天任趴在地上,地面的冰凉如寒流一样传遍他的全身,可他却没有发抖,因为无论身体如何冰冷,他那颗心都是火热的。
“天辅死了,在我意料之中,但却死得很愚蠢,他依然没有看透,我希望到你死之前,已经将一切看透,慷慨赴死,不要回头。”
“是。”
“我记得佛家中有一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大门主竟然坐在冰凉的地上,像个孩子一样趴在城墙边缘,看着京城,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京城变成了一片废墟,而那双从未流过眼泪的双眼,却闪着泪光。
第两百一十八回一样的称呼
武都城外,远虎站在为了祭拜而搭建的高台上,看着天启军收拾辎重等各种物件,拔营向着北陆的方向离去。
远虎和霍雷商议之后,决定将铁甲卫大营之中剩下粮草中的五成全部赠与廖荒,但却不要说明,只是将粮草车放在他们营地外,随后离开便可。霍雷领命后,立即带领了粮草车前往天启军大营,营外他看到宋先拉马停在那,身后摆放着数辆空荡荡的马车,似乎他早已有准备,知道铁甲卫会来送粮。
霍雷将自己的战马停在宋先跟前,张口第一句话便问道:“天辅是死在你的手上吧”
宋先没有看霍雷,目光却是盯着他背后的那些粮草:“你是来送粮的,还是来报仇的”
霍雷笑了:“天辅的死与我无关,要报仇也轮不到我,况且在我告诉你过去那一切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再是天佑宗的门徒了,只是一名普通的军人,远虎手下的军师,连督军的身份都失去了。”
“你知道天佑宗已经无法一手操控东陆了,立刻临阵倒戈,不知道应该夸你聪明,还是应该骂你背信弃义。”宋先话中有话,分明就是在讽刺当年霍雷在反字军中的所作所为。
“三公子。”霍雷依然如从前一样称呼他,“你生下来就是公子,而我生下来就是一个贱民,加入天佑宗之时只是为了几个可以果脯的馒头,人与人是不相同的,但反字军覆灭之后,我想你应该明白什么叫寄人篱下,什么叫做被迫而为。”
“我不知道。”宋先立刻回答,“霍将军,让你的军士都退后吧,我们要取粮草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这里离北陆还很远。”
霍雷很出人意料地将手中的斩马刀扔给宋先,随后说:“其实你没有必要再随军征战,我记得你的愿望是做一个普通人,读读书,喝喝茶,你现在可以杀了我,为你的父亲报仇,放下心结,远走高飞。”
霍雷的这一举动,让双方的军士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紧张起来,担心两军会因此发生冲突。
宋先哈哈大笑,将霍雷的斩马刀又抛还给他,举起自己右臂的斩击斧说:“你看到这只都不能被称为手的玩意儿,还会认为我可以变成一个普通人吗不可能了,当建州城破的那天,我便知道,宋先再也回不去了因为我的家乡建州城也回不去从前的繁华了。”
霍雷听完这话,觉得一阵心酸,不知道为何却想起了自己在佳通关内要吃掉的那只信鸽,虽然自己最终放走了那只信鸽,却没想到信鸽的目的只是想不被人吃掉,展翅重新翱翔在天空,死在原本属于自己的空中,即便是死后尸体还是会落向地面,这和眼前的宋先有什么区别没有,在战场上没有人可以保证战无不胜,永远留住自己那条命,因为人必然会死,不上战场只是可以拖延死亡来临的时间而已,而上战场只是为了延长那些平民百姓们被死神带走的时间。
至少,面对皓月国大军的来袭,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样。
宋先放下自己的右臂斩击斧,目光虽然犀利,但脸上的笑容却是那样温和:“霍将军,也许你真的变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希望你能维持现状到我亲手来取你头颅的那一天,至少那时候我下手会麻利一点,不忍心让你多受痛苦。”
霍雷别过脸去,对粮草马车旁边的那名副尉说:“让军士都退后百步。”
那名副尉立刻率领麾下的铁甲卫军士整齐列队,向后退了百步,随后霍雷也拉马往回走。
宋先下令道:“取粮,将马车留给他们。”
宋先说完之后,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借据,交给身边的卫士,让其送到霍雷的手中。那名亲卫策马赶上离去的霍雷,将借据交予他。
霍雷没有展开那张借据,只是掏出了火折子,点燃
宋先在远处,看着那张借据被烧成灰烬,叹了一口气,正要拉马调头离开,就听到远处的霍雷高声喊道:“公子我听说那些皓月国的外贼们称呼我们为东陆猪记住,我们都是东陆人,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属于我们东陆人的,从北陆沦陷的那天开始,再也没有北陆人、江中人的分别,咱们都是东陆人”
“东陆人”宋先背对着远处的霍雷,高举起自己的左手,展开,随后握成拳状,喃喃道,“如果数年前,有人会这样想,大概战火永远都不会在这块土地上燃烧了。”
那天,宋先突然觉得自己不恨霍雷了。
千里之外,纳昆鹰堡,天焚殿。
大祭司阿克苏和焚皇两人对坐在石台前,在石台中间摆放着一张战报,一张刚刚从北陆和纳昆边境处得到的战报。这份战报是虎贲骑牺牲了十名精锐鬼泣换来的。十名全副武装,身负高超刀技的武士最终只活下来一个人,拖着半条命从北陆逃回,将自己所见的一切告诉给了镇守边境的大将,随后便咽了气。
那名虎贲鬼泣在咽气之前,咬牙道:“他们骂我们是猪,是东陆猪,我没有失了虎贲骑的荣誉,斩杀了数名外贼”
焚皇的手慢慢移向那封战报,他觉得自己心中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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