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点想吐。
被林晓戳了伤口的裴叔业,痛得瑟缩了一下。
“行了,醒都醒了,装什么睡啊”林晓想坐到床沿,宁泽天一边咳嗽一边瞪视,林晓只好拖过边上的椅子坐下,“既然醒了,就来谈谈吧。”
裴叔业睁眼,将今日之事想了一遍,“末将官职卑微,不知有何处能为郡主效力”
“你官职卑微不是说四品算是大官了吗”她是末世来的,可身边人个个是土著好伐“你看你当着大官,拿着他的工资,”林晓指指边上的宁泽天,“你应该为他效力啊”
这是嘲讽他心太大,提醒自己应该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裴叔业思量着郡主的意思,看向宁泽天。
这一看有点傻眼,圣上站着,郡主坐着
林晓看他不说话,她已经知道裴家的事了,所以她觉得她能跟裴叔业说说道理,“你看,今晚我救了你。”
那是你用反间计害我裴叔业有点激动。
“别激动”有知恩图报的品德就行,想到这世界动不动就下跪,她不想让裴叔业带伤跪自己,手上用劲将人压在床头,裴叔业想仰头怒斥,被郡主这一压,背撞到床板,痛得他反驳的话硬生生憋在喉咙口。
“我知道你有点激动,激动对伤口不好,我们冷静”林晓看裴叔业挣红了脸不说话,“我是为了你好。敖有信为什么对你用刑,为什么说你是奸细,我们不想知道。”
你能想知道吗因为我想知道你们的反间计到底如何施行的裴叔业心中呐喊,他死也想死个明白啊,可惜伤口疼痛让他无力说话。
宁泽天在边上看着,觉得裴叔业不像感激涕零的样子,只是看云晓正襟危坐的样子,他咽了口口水,朕一点也不想说话。
林晓在脑中组织着语言,这人好歹是个将军,枪杆子里出政权,带兵的就是爷啊,她得把这人争取过来。
末世遇上丧尸用不到口才,反正你就算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丧尸还是会啃上来。
所以,林晓组织了再组织,还是决定说点实际的吧。
041章你爹是好人
林晓觉得,他们一没钱二没权,画饼是画不过敖思寰的。皇帝画饼画不过大臣,真是件糟心事。
她又往嘴里丢了块麦芽糖,“其他的话就不多说了,我们说点实际的,来说说你现在的处境吧。”
“你看你现在,敖思寰那里,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他还派人来看你死了没有,要是你没死,他指定要弄死你啊。你身后再有主子,势力肯定也比不过敖思寰,他现在是第一权臣哦。但你别灰心,出路还是有的。”
“你看你边上的皇帝,”林晓指指宁泽天,“他是名义上的全国最高领袖,号召力还是有的。他年纪比敖思寰轻,身强力壮,只要小心不被弄死,熬也能熬死敖贱人。”
“他人还不错,挺大方的。你看我天天吃东西,他也都不心疼。当兵的保家卫国打丧咳,打敌人,自己图什么不就图口饱饭吃吗”
林晓想到自己当初当兵,就图这两样啊。
宁泽天和裴叔业﹏郡主的要求就这么低
郡主前面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后面的话大半他听不懂,不过意思裴叔业还是明白了,郡主是让自己转到圣上这边来。
“郡主,臣是罪臣之后”当初就是因为这条,在军营中他处处被排挤。
“你爹的错是你爹的,不能连累你嘛。我也打听过了,你爹贪污。我一向觉得贪污的人都不是东西。”
任谁听人骂自己父亲不是东西,都会怒,可惜林晓压根没看裴叔业脸色。
“但我打听过了,你爹其实不坏。他贪的钱没自己留着用,是老兵活不下去,他又没钱,拆东墙补西墙,拿军饷去抚恤老兵。他这方法是错的,但心是好的,你爹是个好人。有个这样的爹,你苦头是吃了,但至少比有个坏爹好,对吧你应该以他为荣。”
裴叔业一愣,一直忍痛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从他记事时起,听到的就是“你爹是罪人”,“你是罪臣之后”,“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你爹是好人,你应该以他为荣。
“郡主不觉得他罪该”
“呵呵,你爹要罪该万死,那你看看敖思寰,得死多少次啊我告诉你一句真理”林晓严肃了面容,压低声音说,“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你要是出息了,你就能帮你爹正名。”
“再说,这不有皇帝在吗”林晓拉过宁泽天,“先帝的时候他不知道,但是他亲政之后,可以帮你爹查查旧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情能怜悯”
“其情可悯”宁泽天看林晓想词想的要敲头,受不了了,“郡主说的没错。裴将军其罪当罚,但其情可悯。朕知道缘由后,觉得裴将军是个好人”
裴叔业一震,亲口听到圣上说其情可悯,他只觉得一阵激动。在军营中举步维艰时,敖太师要用他,他不顾老母责骂,铁了心投了敖家。主少国疑,大臣未附,卫国多的是各找靠山的人,他一个罪臣之后,想效忠,皇帝能用他
“背主之人”
“喂,搞清楚你拿的是谁的钱你吃皇帝的用的皇帝的,结果你说敖思寰是你主子就算圣上没亲政,但他还是皇帝,对吧”就算宁泽天是个昏君,这么当面打脸,也不能忍啊
“你对敖思寰来说,才是背主之人。现在回来,叫弃暗投明,不对,叫匡扶正义,也不对,叫随便叫什么吧,反正就是跟回皇帝干活,是正确的。”
裴叔业默传闻郡主知书达理,文武双全为何觉得今日见到的郡主,只有武和传言相符呢
“行了,你给个痛快话,干不干”
林晓豪爽地伸出手,宁泽天将她推开些,把自己的手举过去。
裴叔业没见到这一幕,他低头沉思片刻,却是忍痛下床跪地,“末将为圣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黄永忠审完回来,看到的就是裴叔业跪下誓忠,宫灯下圣上和郡主并肩而立,抬手扶起裴叔业他只觉眼眶一酸,太后娘娘在天有灵,圣上和郡主必能中兴卫室。
“黄公公,审的怎么样了”林晓在黄永忠推门时就知道他来了,看这人站门口不说话,看着裴叔业躺回床上了,她只好开口问。
“回禀圣上、郡主,奴才刚才将林得儿拿住审问,他招认小狗子的信号筒是他给的,宫外的人看到信号后,会去裴府拿人”
“那要是没看到信号呢”林晓接过黄永忠手里的信号筒,那些傻子就没想过发信号的人发不出去如果看到信号才出发,那管他干嘛让他们在宫外窝着,等死他们啊。
黄永忠谁能想到毫无破绽的小狗子,会被郡主拿住呢
林晓看那信号筒,就一个圆溜溜巴掌长的小竹筒,这信号要怎么发她好奇地戳戳竹筒,就听到滋啦啦的声音。
“郡主小心”黄永忠眼睁睁看着郡主手中的信号筒一道光射出,直接冲到门外
“这信号发出去了”林晓还想虐死那些人啊,结果自己把信号给发出去了摔
裴叔业哀求地叫了一声“郡主”,他家中还有老母亲和妻儿,敖太师必定是怕自己走漏消息,要拿住人来威胁自己啊。
“我去把你家里人接来,别怕啊。敖思寰派再多人,我也能拿下”林晓拍拍胸脯,赶紧出门,作孽啊闯祸了,还是快点善后去。
郡主话音未落,人就不见了,殿中宁泽天和黄永忠已经见怪不怪了,裴叔业却是惊得长大了嘴。他相信,有郡主在,敖太师果然没胜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