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愿说的话,女人不该多问,范伊迷迷糊糊中倦怠睡去。
生存的关键在于妥协翟哲脑中兴奋褪去,睡意全无。
汉部生存在塞外依靠土默特人,在大明要借助八大家的地方也不少,乌兰和范伊,他生命中出现的两个女人都至关重要,一个成为了他的妻子,另一个将远嫁至苦寒之地。
柳全在焦急中等待,多次托宁盛通报消息也未能如愿。小年过去,除夕就在眼前,春节的气氛越来近,他也离家一年,归心似箭,因翟哲晾他的缘故不敢离去。
范伊回宣镇娘家呆了两天,过了小年在范永斗的陪同下回到大同。
翟哲亲赴大盛魁将他请入宅,毕竟他在塞外动了八大家的商队。
玉莹为给二人奉上柳全才从江南带回的清茶。
厨房内,范伊亲自下厨,手脚麻利的绿莹为她打下手,准备晚宴。客厅中两人是她生命中最重,无论有什么问题,能和睦相处才是她心中愿望。
红漆檀木茶桌两侧,两人相向而坐,杯中茶叶起伏,茶水青翠。
出塞四年多,翟哲终于有了能与眼前这人平等面对的地位,靠的是实力而不是赏识。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细致的纸片,说:“十月份汉部与张家口发生了点误会,这是两万两银子的商盟取款凭证,是丢失货物所值。我已经严惩了下属,望大兄莫要介怀。”
范永斗伸出两个手指夹住,笑道:“我还以为雏鹰的翅膀硬了,可独自飞行了。”
“雏鹰都是老鹰带出来的,源自同窝,不会忘恩。”
“既然如此,从前的事情无需再提,你我何不通力合作,我愿意用张家口的商铺换归化城的地位。”
“归化城已有翟范两家的商号。”
范永斗摇头,说:“归化城小荷才露尖尖角。你我既出同源,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给八大家三成商铺,我能繁荣归化,让商盟利润上升五成。”
见翟哲半晌不语,范永斗问:“你不信吗”
“信”
翟哲沉吟,问:“这是岳托贝勒的意思吗”他故意将女真人摆上前台。
“非也,商者以利为先,我依靠辽东不是为了依靠辽东”范永斗的话有些拗口,翟哲明白其中的意思。
“归化城尚未能尽力,商盟不需要张家口。八大家要进归化城可以,但必须要走杀胡口的道路。”
翟哲后退一步,商盟根基尚浅,不能与八大家对决,他着急入塞面见范永斗正是想缓解两者的关系,杀胡口往归化沿途皆在汉部的控制下。
范永斗冷笑,说:“归化城就在那里,去与不去,我自有主张。”他扬起手中银票,说:“你还想再现一次吗”
“大兄息怒”
“你动了刀子,伤了两家的和气,若不是看在舍妹的份上,我是不会来见你的。”强硬起来的范永斗不怒自威。
“如你所说,八大家进入归化城正是岳托贝勒的意思”范永斗一锤定音,再没有协商的余地。
沉寂。
碎步走到门口的玉莹感受到大厅内的紧张,又悄然退了回去。
羞辱之后是释然,翟哲胸中翻腾逐渐平复,答复道:“既然如此,我在归化城恭候大兄到来”
商盟起步两年,正是蒸蒸日上,多隐忍两年等待雏鹰的翅膀硬了,再将八大家逐出归化城不晚。汉部才在塞外造就与土默特人不和的假象,翟哲也不想因此被岳托识破了自己的意图。
“如此才是我的好兄弟”范永斗笑容满面。
塞外将是女真人的天下已是大势不可违,这步棋他走了先手,无论翟哲如何扑腾也逃不了他的手掌心。
翟哲也强挤出笑容。
正在此时,范伊从门外走进来,见两人笑得开心,说:“你们说什么这么高兴,晚饭好了,去用餐吧”
“小妹的厨艺我还从未尝过”范永斗哈哈大笑,声音爽朗。
一行人往门外走去。
崇祯六年底,女真东归,流贼南侵。
大明崇祯皇帝暴怒下,宣大镇官场被拍的支离破碎。
自即位六年来,他费劲心血,勤政为民,不敢有丝毫懈怠。大明的局势却越来越坏,比起他素来瞧不上的天启朝魏忠贤阉人掌权时更坏。女真人多次深入明境,流贼俨然有星火燎原之势。他厌恶自己,更恨那些尸位素餐的群臣。阉人贪婪残暴,标榜忠君爱国的东林党更不可靠,甚至办事还不如家奴般的太监踏实。
龙颜大怒,群臣噤若寒蝉。
宣大总督张宗衡免,大同巡抚胡沾恩充军,山西、宣府和大同巡抚及三镇总兵、随军太监均免职遣戍卫,连曹文昭也没有幸免。宣大镇兵马荒废,无力御敌,这种事是摊上谁谁倒霉,大明官场暗地里同情这些人的大有人在。
第11柳1章柳家
耀眼的阳光下,银装素裹的世界泛着金色的光芒,晃得人眼花。
一行人在右玉县茂密的雪林中行走,路滑难行,但众人皆兴致高涨。
这些都是商盟春日往江南的商队伙计,晋人在外行商,一年往返属平常之事。翟哲在大同未见柳全,命宁盛传话,让他先老家省亲。商队中多是柳氏族人,正好同归。
右玉县没有大同那样宽敞的官道,走了两天终于见到远处山边的村落。
见到村口拄着拐杖、发须皆白的柳老太爷,柳全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老太爷身后是妻子柳王氏和五岁的儿子柳泰翰。
柳全走到老太爷眼前,声音哽咽说:“爹”
“回来就好,进家说话。”老太爷抹过脸去,不在众多村人面前露情。
“叫爹”柳王氏拉出儿子泰翰,小泰翰却畏缩向她怀里靠,一年未见的爹像个陌生人。
伸手摸了摸小泰翰的脑袋,柳全心中暗叹,都说晋人多有经商富者,却不知道其中的艰难险阻。像他这般家大业大,创立了晋商首屈一指的商号,仍然要南北奔波,一年也回不了家。那些往塞外的伙计,有些三五年甚至有近十年回不了家一次,走西口的曲子唱尽了晋人的心酸。
柳王氏拉着儿子跟在柳全身后,她是汉人中典型贤良淑德的女人,平日俭朴顺从,在柳家很受尊重。
众人进了堂屋安顿好,老太爷咳嗽连连,缓口气才说:“你不在家,新亏朱家寨子的骑兵照顾,通风报信,驱逐盗匪,这半年提心吊胆,总算平稳挨过来了。”这一年他衰老了很多。
柳全侍立垂首,说:“那是儿子的商号中的护卫。”
老太爷靠在椅子上,喘息了一阵,说:“那也要谢他们。德翔魁是我几十年创下的家业,虽在你手上换了招牌,但柳家蒸蒸日上,终于压倒了杀胡口内那几家,我心甚是欣慰。你的心很大,但我要告诫你,商海沉浮,当有敬畏之心,这些年多少晋地商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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