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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 不老的考拉 2225 字 2023-10-07

gu903();江南乃是大明赋税重地,又是两大产粮地之一。以流贼的嗜杀成性,必然是千里白骨,大明遭此重创恐怕难恢复元气。

“柳全还在江南”萧之言提醒。

江南是瞩目之地,草原才是根基。

老鸦山下,又一次来到此地的汉骑安营扎寨。

逢勤命亲兵上山顶给驻守此地的雷岩谦送信,自己前去巡视营帐。

沿途一片安静,看见他的兵士个个只敢低头干活,不再随意说话聊天。自这个千户大人的亲信担任主官以来,认真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在老鸦山脚这样绝对不会有敌人的地方,驻扎营寨防御也不放过一点毛糙。一个鹿角摆放的位置,一个栅栏固定的松散都能让他挑出毛病。

逢勤虽然严厉认真,但很少会重罚士卒。他在军中资历尚浅,当日被命为掌管中军骑兵一部时,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原本以为那是鲍广或者季弘的位置,那两人才是翟哲亲兵中有名的悍士。

一路走过,每当到了不满意的地方,逢勤都会停下来用目光注视片刻,负责此地的将领马上知道出了毛病,立刻修查。等他再次巡视时若还是如此,那时就有麻烦了。

一个沉默寡言、认真仔细的上官也会慢慢让士卒敬畏。

相隔不远处的另一处兵营中,乱哄哄一片,孟康着上半身,露出虬张的肌肉,十几个亲兵跟在他身后抬了七八只小羊羔,还有一个大酒桶。

“弟兄们老子今天可是放血了,连饷银都花光了”

孟康哈哈大笑,营帐中千总、百总闻声而来。翟哲出塞才起事时的老马贼多在此地,他们也被左若残酷训练过,但埋藏在骨子里的本性不改。

中军大帐周围,孟康大吼一声,“给老子烤羊晚上好好喝一盅”有小校忙不迭的开始屠羊扒皮。

汉部严禁在军中饮酒,但现在可没人能管得了孟康。若是左若在,他还能收敛。逢勤孟康一直认为翟哲是在让他给逢勤撑腰,事实也确实如此。

秋日凉爽的风吹低了黄草,中军大帐周边架起的烧烤架子下火苗突突,羊油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孟康一巴掌掀开酒桶的盖子,浑浊的烧酒暴露在空气中,四周响起垂涎的吞咽声。

“儿郎们不要急,有你们乐的”

马贼窝里混过的孟康相信义气,他对士卒好,有福同享,视他们为兄弟,打仗时自然有人给他拼命。

老鸦山脚下的兵营,一边是烈火,一边是冷水。山顶上的雷岩谦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和这两人都没有交情。

杀胡口。

一列三十几骑兵出了大门,守门的兵丁用有些畏惧的眼神偷窥,大黑马入了草原后欢腾跳跃。送走高杰后,翟哲不放心朵颜草原的战事,重返塞外。等到了黑山脚下,与一直率亲兵卫在此等待的鲍广汇合,直奔老鸦山。

老远的地方就听见老鸦山脚下的热闹声,翟哲阻止了鲍广派人报信,踢着大黑马飞驰往去。

“千户大人回来了”斥候亲兵满头大汗,奔向孟康的中军大帐。

周围的吵闹声让孟康什么也没听见。

“千户大人回来了”斥候大声喊叫,孟康打了个激灵,往南边看,熟悉的大黑马离兵营不到两里。

“散开,各回营帐”孟康挥舞手臂,驱赶亲信。

大黑马到了营前,守卫不敢阻拦,翟哲催马直到孟康身前,环顾左右,冷笑一声,到:“好会享受啊”

孟康才从亲兵手中接过衣服套上,连衣扣也没有结好,脸色涨红,突然跪在离大黑马四五步远的草地上,说:“末将知罪了”

翟哲扬起马鞭指着酒桶说:“还敢喝酒,直到这时什么罪吗”

“首犯鞭刑二十,再犯斩首示众”

“你这是第几次”翟哲表情似笑非笑。

“首次”孟康咬住嘴唇,声音喊的特别大。

“鲍广,行刑,不要留情”翟哲扭头朝追上来的亲兵卫下令,恨得牙痒痒的。

两个亲兵扑上来将孟康才穿好的衣服拔掉,把他按住跪倒在地。鲍广亲自手执皮鞭上前,狠狠的抽上去,孟康发出粗重“嗯”的一声,背上露出一条血痕。

“忍着点”鲍广小声嘀咕,又抽了一鞭,比第一次要轻一点。孟康是千户大人的亲信,只是一时犯了错,他也没必要往死里得罪人。

这一切都逃不掉翟哲的眼睛,他也只是想给孟康一记警告。

“传令让左若部和季弘部立刻都来此地集合”传令兵疾驰而去。

朵颜草原的战事让漠南草原关注,汉部没必要介入,翟哲也要集中兵力做好准备。

朵颜草原边缘的丘陵上,额哲率两万骑兵将其团团包围,眼睁睁看岳托将营寨修的一日比一日牢固。

试探性攻击留下一百多具蒙古骑兵的尸体后,额哲果断令大军后撤,不再强攻。他不是怀疑自己能否吃下岳托的六七千兵马,而是心痛部落骑兵再在这里遭受惨重的损失,进攻坚固的据点一向不是蒙古轻骑的擅长。

缓慢行走而来的女真人带来足够多的粮食,岳托从一开始就做了持久据守的准备。

朵颜草原可不是归化,这里背靠辽东,一旦有难也能得到有力的支援,士卒们镇定自如进行防御,在山顶挖深井以备水源。一晃七八天过去了,女真人不急不躁,任由山下蒙古人耀武扬威。

岳托召集诸将议事,说:“察哈尔人攻不敢攻,退不愿退,进退维谷,军心已散,我准备今夜下山偷袭,诸将以为如何”

帐下一片赞颂之声,当即有将士请令。

岳托的目光扫向不断往后退缩的阿穆尔,说:“阿穆尔,我令你今夜率轻骑偷袭额哲,子时出发,必有所获”

眼看再逃避不了,阿穆尔硬着头皮走出来,跪地推脱道:“旗主有所不知,我部落部众都源自察哈尔,对额哲敬畏有加,若额哲来攻,为保住性命还能抵抗,主动出战人心不齐,又在深夜,必然失败,恐坠了大军的锐气”

无论如何,除非刀架到脖子上,他绝对不会向察哈尔本部开战,叛逃之名也罢,反骨之名是再怎么也洗刷不干净的,再说那是长生天的儿子黄金家族的子孙。他猜测岳托绝不会借此来惩戒他,若是如此,还有哪个察哈尔人还敢来投靠大清

果不其然,岳托面色阴沉,斥责道:“两军对阵,还敢三心二意,离了你的部落,我大清就对付不了额哲了吗你退下,且看我如何破察哈尔之军。”

白日里,女真骑兵套好战马的皮甲,士卒披挂整齐,静候子时出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阿穆尔站在营寨北方远眺察哈尔军营稀疏的灯火,心思重重。他的三千人马分成两部,分别据守山寨南北坡岭,两边都被女真人挟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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