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gu903();“会不会是五通?”青芙轻声问道。

纪长清沉吟着没说话,听见周乾闻到:“王家供着五通?”

“对呀,方才那个王登老儿还偷偷去拜,被我吓跑了。”青芙笑嘻嘻地说道。

“应该不是五通,”周乾思忖着,“五通好交游爱吃酒,走到哪儿都呼朋唤友的,精怪们不怕他。”

四更鼓声遥遥响起,夜色浓得伸手不见五指,纪长清蓦地想到,也不知贺兰浑审案,审出什么结果了吗?转身离开,吩咐道:“周乾、朱獠守在此处,留神动静,青芙去寻别处的怨气。”

来到王亚之卧房外时,屋里灯火通明,依稀能听见贺兰浑的声音,他还在审问,纪长清在房顶盘膝坐下,闭目凝神,瞬间入定。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屋瓦一阵乱响,纪长清睁开眼,贺兰浑含情带笑的桃花目就在眼前:“道长。”

第37章

纪长清迎着晨曦,看向贺兰浑。

他向她弯着腰,眉梢眼尾低垂,声音轻得像情人的低语:“道长守了我整整一夜?”

纪长清能看出他眼中闪烁的欢喜,这让她突然意识到似乎给了他太多错觉,冷冷淡淡起身:“你想多了。”

“真的?”见他唇角轻轻一弯,扯住她袖子,“我怎么觉得,是道长口是心非呢。”

冰凉的衣袖从手中滑走,纪长清转身离开,贺兰浑忙又握了她的手:“别走,我有要紧事要跟你说。”

见她停住步子,似信不信,贺兰浑笑起来:“真的,说案子的事,底下乱哄哄的到处都是王家的人,在这里说清静。”

纪长清转回身,他松开她的手,解了外袍铺在积雪上,这才重又拉着她坐下,而他也就趁势挨着她坐下:“王亚之死的时候,身上有很多血,顺着大腿根流下来,连地板上都打湿了一大块,偏偏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大伤口,腿根上那处伤口那么浅,出血应该不会太多。”

洛阳那些女子中,除了从竿上摔下来的蓬娘身上有坠落所致的摔伤出血,别的都没有。纪长清沉着眸,处处相似,又处处不同,中间的关窍到底在何处?

“我问过贴身服侍的侍婢,王亚之死前一天她服侍着洗过澡,当时腿上还没有那个浅伤口,可以暂时推测那处伤口是死的时候弄上的。”贺兰浑握着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你的手,好凉。”

他忽地握紧她的手送到嘴边,接连哈了几口热气,纪长清看见有白色的水汽从他口中呼出,微微皱了眉:“我不冷。”

“道长别跟我客气,”贺兰浑笑起来,两手握紧了她的手搁在手心里,“反正我手这么热,白这么放着也是浪费。”

纪长清是头一次听人这么用浪费一词,他好像总有许多歪理。

贺兰浑握着她的手,很凉很滑,捂了这么久也只是微微有些热意,就好像怎么也不可能暖和似的,不过,反正他火力壮,可以慢慢暖着。

向她身边又凑了凑:“王亚之领着光禄寺的闲差,除了隔三差五去趟衙门,平时就是跟着狐朋狗友到处浪荡,尤其爱往北里去,他是正月十九夜里死的,十八那天还在北里待了一整天,十九上午才回来。”

“北里,是哪里?”纪长清问道。

她果然不懂这些。贺兰浑轻笑一声:“妓宅,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他轻轻揉捏着她纤直的指骨:“王亚之好色如命,在两京子弟中都是出了名的,据说他家里上上下下,凡是稍稍有点姿色的侍婢,都逃不过他的毒手,我先前还曾听说,三表姐曾经为了劝他,挨过他的打。”

纪长清想,也难怪当初听说王亚之的死讯时,他头一句话就说王亚之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又听他说道:“若说仇杀的话,平日里跟王亚之为了那些花娘争风吃醋的对头也不少,不过能混进王家无声无息杀人?那些个酒囊饭袋没人能做到,所以我想,还是妖异杀人的可能性大些。”

手指头被他捏的痒痒的,纪长清拽了一下:“别捏。”

见他抬着眉,笑意盈盈:“道长这就不知道了吧?我是帮你按摩呢,这样子最能活血化瘀,按习惯了你这手就不会这么凉了。”

纪长清抽回了手:“不必。”

“道长别跟我客气,咱俩谁跟谁呀?”贺兰浑拿过她的手,重又握在手里,“现在最棘手的就是,王家这帮下人应该是被主家吩咐过,总不肯老实说话,逼急了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所以王亚之死前几天的行踪到现在还没凑齐整,我得想法子从哪儿撬出实话才行。”

低头看着纪长清:“道长有没有什么发现?”

纪长清从袖中取出那个黑缎的包袱皮:“武三娘院里有怨气,最浓的是这个包袱皮,埋在后墙的树底下。”

贺兰浑接过来,翻来覆去仔细查看,只是常见的黑色缎子,没有任何纹饰,质料也谈不上厚密,一看就不是有名产地的出品,这缎子似乎放了很久,颜色已不再光亮,然而上面粘的土泥却还没有深入纹理:“这包袱皮应该在地下没埋太久。”

“能推测出多久吗?”纪长清问道。

“回头我找个善于擅长辨别证物的看看。”贺兰浑递还给她,“那怨气,是王亚之的?”

“不清楚。”纪长清收起包袱皮,“王家在槐树底下的屋里供着五通神,王登昨夜偷偷祭拜过。”

“妙啊!”贺兰浑眼睛一亮,“这可是真是睡觉送枕头,再没有更及时的了!”

纪长清不解,抬眼看他时,他忽地低身,在她唇上迅速一吻:“道长真是我的福星!”

纪长清脸色一寒,想要动手时,他只是牢牢握着不放,暖热的气息拂在她脸颊上:“五通是民间淫祀,去年圣人才刚下过旨意严禁官民供奉五通,王家身上担着官职却敢知法犯法,要是这事传出去,嘿嘿。”

他眉眼飞扬着,得意的风流:“这下,就能撬开那些人的嘴了!”

脚底下突然传来一声的叫嚷:“贺兰浑,你给我下来!”

纪长清低眼一看,王述之站在院里,怒气冲冲:“贺兰浑,你先是赖在我家不走,现在又上房顶上折腾,我这就上表,到陛下面前参奏你!”

贺兰浑松开纪长清,一跃跳下了屋顶:“奏呗,我也正准备参奏你呢。”

他拖着长腔,猫抓老鼠一样狡黠的笑容:“王五,听说你家里供着五个那啥……”

眼见王述之脸色一变,贺兰浑笑嘻嘻地接了下去:“你阿耶昨天夜里还偷偷过去祭拜,就藏在槐树底下的屋里,怎么样,要不要把这事一起上个奏折?”

王述之面如死灰,贺兰浑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个人呢心肠好得很,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这事我也可以缓缓再往上报,若是你们配合得好,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不上报了,如何?”

王述之咬着牙,半晌:“我须请示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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