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也慢慢把手松开,然后气呼呼的寻了个座头坐下。
吕世笑着和各位打过招呼,就在过天星身边坐了,看看大家又开始乱哄哄的吃酒,忙站起来,给不沾泥施礼道:“盟主,兵法言,兵贵神速,想来大家已经休整的差不多,是不是盟主现在就发号施令,展开攻城事宜”
吕世心急,城里还有一帮兄弟需要救助,拖一时便是一时危险,虽然知道这米脂不能一鼓而下,但这样牵连下去,等大家喝好喝足,那今天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不沾泥打个酒嗝,似乎才想起正事,于是放下酒碗,坐直了身子道:“大家静一静,我有话说。”
这一喊,那些杆子都把酒碗放下,转过脑袋等待着盟主说话。
“先生所言极是,正所谓兵贵神速,攻其不备,现在,按照约定,我们已经等到米脂那帮官老爷答复的时间,看样子我提出的几个条件,在那些官老爷的眼中就是屁话一句。”大家轰然大笑,于是就又有人抓起酒碗开始吃喝。
不沾泥话锋一转郑重道:“那好,既然他官老爷把我们的要求当个屁话,那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己去取。”
“对对,那官家老儿如此不识抬举,那我们就取了去。”于是大家一起起哄道。
不沾泥把手中酒碗猛地往地上一摔,声色俱厉道:“大家别吃了,赶紧按照当初的安排分配,组织人马攻城,我要求大家都要尽心尽力,不要做什么保存实力的想法,要不,我们那些督战的兄弟的刀子可不留情。”
众位杆子一见盟主动怒,也不敢再吃喝哄闹,所有的人一起站起,大声道:“尊盟主号令。”也不等不沾泥发话,轰然间跑出屋去,剩下一地的狼藉。
不沾泥再次来到吕世面前,拉着吕世的手道:“现在大战一起,我这里却要多多借重先生,说不得,你那方就过天星大当家的偏劳,先生就随我在中军,居中指挥调度吧。”
吕世闻听,虽然心中不愿,但为大局着想,也只好同意,答应了不沾泥。
那过天星上前一步心情急迫道:“先生”
吕世见过天星满眼里都是对自己的担心,不由一阵温暖感动,当下拉住过天星温暖的大手道:“大当家只管去,我在这千军万马之中,也远离了弓矢炮火之外,安全是没有半点担心,大当家回去,指挥本家人马,就按照我说的那些方法进攻,那里打的越好,我这里便越有机会破城。”
过天星看看吕世,再看看不沾泥,那不沾泥也为他兄弟感情感动,上前道:“兄弟且去,先生在我这里,保管半根汗毛也不会损伤。如果有什么事情,那哥哥我拿整个山寨还你。”
话都到了这份,过天星虽然心中不舍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仔细的叮嘱了一阵护卫朱铁之后,大步走去。
吕世望着渐行渐远的过天星,突然叫住:“兄弟”
过天星闻言豁然转身,拿眼睛紧紧盯着吕世。
吕世张张嘴,却只说两字:“保重。”
过天星也回看了吕世半天,拱拱手回了一句:“保重”然后大步而去。
这时候院外突然一阵战鼓震天动地隆隆而起,吕世深深吸口气,攥紧了拳头。
一场真正的大战开始了。
第八十一章填满壕沟
决定出战,不沾泥命令亲兵搬来梯子,拉着吕世的手一起爬上大厅平坦的房顶,指挥着千军万马,展开对米脂的攻击,站在高高的房顶上倒是把整个战场一览无余了。
随着出战的鼓声不断的擂响,整个盟军营地开始动了起来,远远的各路人马在各自首领的催促大骂下,不断乱哄哄的向城墙下面汇聚,东一群西一伙,如涓涓溪水慢慢的汇集成一个巨大的洪流,最后在米脂城前汇集成一片人头的海洋,放眼望去蔚为壮观。
虽然各地杆子名头不同,也是来自各地,但无论是那个杆子的兄弟手下,装备装束却都是大同小异,有的手里拿着各色兵器,但更多的却是削尖了顶端的木棍,有的抬着前几天草草打造的云梯,有的推着用房梁改造的撞车,汇集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你的人马我的兄弟。
在这片还算精壮的杆子前面,在直接面对米脂县城的最前沿,是一片片沉闷而麻木的老弱妇孺,他们竟然根本没有一点武器,就那样赤手空拳的站在猎猎寒风里,表情麻木呆滞的看着远方。
这些妇孺都是为消耗敌人攻守器具准备的炮灰,都将去为他们身后那些精壮铺平道路壕沟。老弱后面才是攻城主力丁壮,这样的事情已经在各大山寨杆子里成了一种固定的攻城模式。
每次攻打围子城墙时候,都是由老弱妇孺领先,一是为了消耗敌人守备的器具,二来可以削减山寨里吃饭的闲人,三也可以让有青壮的喽啰,看到自己亲人攻城死去后产生一种报仇的血性,增强战斗力。
这次上去的妇孺,是上次或者更上次侥幸活下来的人,而这次又能侥幸活下来,不过是为下次的死去做等待罢了。
人死光了不怕,这个世道里什么都缺,就是这样的流民不缺,只要有了粮食,去裹挟就是了。
盟军这里集结完毕,城墙上早就准备停当,见贼人汇集,负责带队的军汉也开始大呼小叫的组织人马防御,各种攻守器具被民夫不断的抬到城上,身穿火红号坎的千户军卒手中拿着大刀,在这些浑身发抖的签丁身后往来奔跑,不断呼喊着,叫骂着,还不时将冰冷的刀背劈砍那些畏畏缩缩的人,整个守城乡勇兵丁一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
一番纷乱之后,整个战场却突然的寂静起来,所有的人都秉住呼吸,拿眼睛狠狠的盯住对方,任突然乍起的寒风在城上城下噬意呼号,还有的便是被寒风扯起的敌我大旗扑拉拉的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