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粘泥的话音刚落,底下不知道是谁嗤的一笑,这声讽刺的嗤笑,让不粘泥的老脸就一红。
不粘泥说这话,倒是深有体会,想当初自己不就在米脂犯下了这个糊涂吗要不是那个滑头吕世在关键时候出来,说不得自己早就死在了米脂。
一想到吕世,不粘泥心中不但没有感激之情,反倒心中充满怨毒之意,若不是当初吕世撺掇自己结连盟军,攻打米脂,其实是他自己趁机参合的,还为自己当上盟主而沾沾自喜呢自己现在也落不到这个下场,原本是陕北一豪,却被这小小马贼高迎祥呼来喝去,无端端的让人耻笑。
高迎祥接口道,“还是老英雄高瞻远瞩啊,这才是金玉之言,大家应该多向老英雄请教学习才是。”
底下的众人就纷纷拱手,嘻嘻哈哈的说正是,但神色上却都有不屑之色。
不粘泥不由得在椅子上尴尬的扭动下屁股,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高迎祥忙岔开话头道:“现在,我们言归正传,还是说说眼下境况。”
大家这才严肃起来,等着大闯王的下文。
“现在我军的情况是,经过一丈原一战,我们死伤惨重,但经过这几个月来的不断收拢招募,我军又恢复了一些元气,各位兄弟总数在七万左右。”
说出这个数字,大家不由的又都把身子挺起来,脸上也有了振奋之色。
“但是,大军是再次拉起来了,但随之粮食的问题却成了大问题,现在刚刚经历了开春的青黄不接,虽然现在已经入夏,正是春麦收割季节,但是,陕北之地,连连征战,已经人去屋空,田地大部分已经荒芜,再难打粮。
地主豪强手中有粮,但是,经过几次大战,小的地主已经覆灭,大的地主各个堡高壕深,急切间不能取,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就食之地,一是得到粮食供给,二来也征召一批人马,壮大实力,好为将来官军进剿做好准备,要不按照现在这样,不要几天,不要官军来打,我们自己就饿散了伙,因此上,大家想想对策。”
高迎祥的大军就是一股流寇,根本就没有根据地,所谓就食之地不过是找一个还没被劫掠的地方,再次劫掠一番罢了。至于征召人马,那更是无稽之谈,不过是到了那地方,抢掠了百姓仅有的一点家当之后,裹挟了那些一无所有的人入伙。
大伙一听,当时都愁眉苦脸的摇头叹息,现在的处境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了。
现在,往西是不行了,西面是自己来的地方,那里早就烟火断绝,该抢的都抢了,该烧的都烧了,该裹挟的也都裹挟了,根本再无可用之物。
往北,那是边军重镇所在,上次一战,大家算是彻底的领教了边军的战力,现在想一下都头皮发炸,躲他唯恐不及,哪里还有半个胆子凑上去
往东,现在夏季,黄河水正丰沛的时候,那就是绝无度过的天堑,再加上山西旱情较轻,卫所边军,还有乡勇还算完备,况且山西已经视陕西如洪水猛兽,在黄河边上已经布置了大军,对陕西的流贼严防死守,不使得流窜山西糜烂全省,且不说自己这些大军近十万的人马需要多少船只,就是有船,那得多长时间才能度过一旦人家来个半渡而击,那自己就只能等着再次惨败,到那个时候,山西去不了,陕西回不来,大家就只能等死了。
往南,也不好办,在这米脂等地还算黄土高原,没有什么大的关隘险阻,一旦从这里往南,那就步步高山大河,处处都是关隘,只要有几千乡勇据险而守,就凭自己这些人,根本就是死路一条,现在想来,自己等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看看大帐里冷场,高迎祥不由皱眉,这些个腌臜东西,平时里争名夺利各个奋勇争先,这真到了关键时候,却一个个全没了主意,成了没嘴的葫芦。
自己就纳闷了,人家一个小小的卧牛山杆子,老弱一起不过是万把人马,人家怎么就能一冲而至渭南,打下一片偌大的基业,做的好生兴旺发达。自己怎么就没这样的好命好手段呢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一想到吕世,一想到渭南,心中突然一动。
抬眼看看不粘泥,但看不粘泥只顾低头沉思不语,根本就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再说了,如果他现在再说什么,估计只能再次遭来一顿奚落,把个刚刚严肃起来的会议搅黄。
于是,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还气鼓鼓的闯塌天的面上,笑着道:“闯塌天兄弟,你看我们下步该如何行动”
说这话,其实自己也知道,这个愣头青哪里有什么计谋算计问问他不过是一种收买,让闯塌天知道,自己第一个询问他,那是多么的重视他,希望也通过这个,消消他心中的瘴气。
闯塌天见大闯王点名自己,左右看看后,也不站起,小声道:“还谋算出路呢,还有出路吗”
他这一说,似乎是说到大家心里去了,于是原本严肃安静的大帐,响起一阵嗡嗡声,相互之间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声音开始由小变大,最后又吵在了一起。
高迎祥见此,不由皱眉,将拳头在自己嘴边挡了下,再次狠狠的咳嗽一声,大家这才将声音压下,看着大闯王还要说什么。
“那依照兄弟之见。我们当该如何”高迎祥微微一笑,盯着闯塌天问道,但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如刀子一般寒冷。
“还能怎么样”闯塌天这时候也豁出去了,呼的下站起,涨红着脸大声道:“散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家快活去。”
此言一出,全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把目光在高迎祥和闯塌天两人之间往来。
“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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