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身形,手握刀柄,讥讽的道:“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赶紧回帐,蒙上脑袋,做那春秋大梦去。”说完,一把拉挡在眼前的杆子,毫不犹豫的大步走了出去。
不粘泥闯塌天的离去,让原本热热闹闹的会议不欢而散。
高迎祥也沒心思再开这个会了,也沒必要再开下去了,下一步的战略已经明显,因为其他方向都被堵死,只有南面一条路可以走,同时,大闯王与小闯王的关系就摆在了众人眼前,这是大事,自己需要好好考虑一番得失。
于是,高迎祥对剩下的一帮兄弟草草的说了几句,便宣布散会,各个头领杆子就都各自揣着心腹事,回到自己的营地,找亲近心腹研讨一些事情。
高迎祥坚持着笑到最后,当送走最后一个喝的找不到北的杆子头后,背着手,低着头,慢慢朝后账走去。
高迎祥的后账不大,撩开帐帘,就有一股淡淡的胭脂味道传进鼻孔,精心平整过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野兽皮毛,让整个帐篷显得干燥舒服,帐篷璧上,挂着名贵的饰品,还有宝剑刀枪,靠在帐篷边,一个精致的红木小桌上,摆放着细瓷果盘,里面堆满了各色时鲜果品,靠近里面,一个大大的雕花楠木花床上,堆叠着上等的丝绸被褥,朦朦胧胧里,一个妖艳的女子躺在厚实松软的锦裘里,对进來的高迎祥发出娇嫩的低吟。
要是往常,高迎祥一定是一个虎扑,做那快活之事。
但现在看來,却沒有一点兴致。
低着头闷声不响的坐到那小几边上,伸开双腿,扬起脸,对着帐顶发呆。
那妖艳的女人也知道颜色,乖巧的下地,赤着一双小脚,猫一样的來到高迎祥身边,轻轻的为他脱去靴子,将高迎祥的双脚揽在怀里,慢慢的揉搓。
高迎祥根本就沒感觉到那种舒服,只是盯着帐篷顶冥思苦想。
渭南,绝对不是想象的那么羸弱不堪,现在已经成了这山陕之地的一块乐土,那里人口稠密,物资粮草丰足,更在吕世的规划建设下,堡寨坚固器械精良,五千战兵,更是横扫各地,将地主豪强官府,以及各地杆子打压的服服帖帖,那些杆子也都心甘情愿的加入到了闯军之中,成为闯军的二线部队,一旦有大的围剿开始,只要吕世一声令下,马上征集五万大军那是轻而易举。
渭南四县俨然已经有了成就霸业的基础根本,这怎么不让人眼红。
渭南也成了自己必须去的地方,但是,与那吕世汇合,结果只有两种,要么听小闯王吕世的,要么兼并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在权利的划分上,就沒有兼顾的理由和道理。
原则上,看在同是反抗朝廷的初衷,天下杆子是一家,尤其是高迎祥等是被边军打的沒了站脚之地,更沒了就食之所,栖栖遑遑的去渭南投奔吕世闯王,那就应该听吕世的调派差遣。
但问題是,这是乱世,乱世里哪个沒有野心,乱世里,实力最大,看实力的标准是什么,人马数量。
吕世不过区区五千人马,而自己这里却是十万之众,那按照规矩,那就应该是自己兼并了吕世,但是,自己投奔人家,却夺了人家基业军权,是不是不太合适。
更何况,那吕世当初,可是凭借一万多点老弱,就冲破五万边军十面埋伏,扬长而去的,那是什么样的战斗力,那是自己现在这样,粮械两缺,士卒一天只能一顿半饱可以与之抗衡的吗。
更何况,自己内部也不团结,各藏心事,万一与吕世对阵,自己这些杆子里,有那么一名两位的临阵倒戈,将自己卖给吕世做了投名状,那自己的下场将是如何,不要脑袋想,就是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这千头万绪真是难人,正在高迎祥心火上升时候,脚心一痛,高迎祥不由哎呦一声,感情是那女子用力过大,弄伤了自己的脚趾,高迎祥瞳孔一缩,一脚将那女子踹开,那女子一见高迎祥脸色,当时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拼命哀求。
高迎祥看着她絮絮叨叨的样子更加心烦,对着帐外大喊一声:“來人,将这个混账东西拉出去砍了。”
帐外立刻冲进两个亲兵,也不由那女子哀嚎求饶,直接捉小鸡一样提了出去,哀嚎哭喊渐行渐远,而后戛然而止。
高迎祥皱皱眉,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脚趾,然后又仰头盯着帐篷顶,想着直接的心思。
与那吕世争夺渭南,是自己必须走的一步棋,只有掌握了那富裕膏腴之地,才能让自己再次壮大,成就一番霸业雄心。
想想自己心中的霸业宏图,高迎祥暗暗咬牙,将拳头狠狠的砸在身边几上,好吧,那就拼上几万人命,让那毛头小子做了自己霸业基石吧。
但是想与实力巨大的吕世争夺渭南四县,第一步就要稳定内部,整顿人马,但是,内部的整顿该由哪里下手,该如何下手呢。
现在自己手下名义上有人马十万,但却分在十來个杆子头的名下,真正归自己直接指挥调度的不过才二万出头,不到三万,不粘泥倒是支持自己,但他的手下也不过才是一万多点,而要整顿人马,让这些人马完全被自己掌控,那说不得,就要又拉又打。
拉,好办,但光拉,有些人是不买自己的账的,还要打,比如说,那桀骜不驯的闯塌天。
但是,为了自己的形象,为了自己的霸业,自己是不能亲自出面的。
这打手该由谁出呢。
gu903();正在高迎祥想的出神,帐篷外一个亲兵突然掀起帘子,探头进來,:“启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