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哈哈哈。”那人未说话先笑起来,然后大声道:“来五斤锅盔打包,两斤拿来现吃,再来两碗面片。”停下子,好像犹豫了一下,再次提声道:“再沽酒一斤。”
闻听沽酒,这是本店的大主顾,同时听着语气生的很,这就不能再像平时招呼兄弟们那样招呼,赶紧边拿围裙擦着手上的面,边跑出来招呼客人。
不过这一跑出来,不由一愣,因为,其实这生客也是熟客,只不过是平时少来,反倒是站在这个生客身后的倒是熟客,正笑嘻嘻的躲在那汉子身后看自己出丑。
“杨将军,多日不关顾小店,今天怎么得闲”
杨凡对着店主拱手道:“昨天开饷,因此一早就赶来贵店,买上点锅盔,带回去给老人孩子解馋,叨扰了。”
“怎么卫所开饷啦这是破天荒的好事啊,恭喜恭喜啊。”店老板立刻真心实意的替杨凡高兴。
这杨凡不与其他官爷一样,他不会拿着百户的官身耀武扬威欺压百姓,反倒时常替百姓用这身份出头,深得街坊邻居爱戴,那个马儿,虽然是个破落军汉,但和杨凡走的及其亲厚,也得大家照顾,现在一听朝廷开饷,当然替两人高兴。
于是忙不迭的招呼两人坐下,用抹布卖力的擦着油气麻乌的桌子,扭头殷勤的对杨凡道:“将军除了一斤酒,就不要点下酒的小菜吗”说这话,却不如大酒店那样,殷勤的介绍菜名,原因无他,不过是来这小店坐的,都是清寒的人,介绍了菜名,却往往让对方尴尬,这就是这家小店贴心的地方。
杨凡看看马儿那伸出脑袋,满脸期盼的样子,心中不忍,说好的,带他吃顿好的,现在怎么能食言想想,于是,将手悄悄的摸到了怀边,按了按刚刚销赃得到的十几个大钱,咬咬牙道:“那就切上半斤羊杂碎吧。”
马儿立刻就变得眉开眼笑了,还是哥哥心疼人啊,自己都一年没尝到羊肉的味道了。
“好咧,五斤锅盔打包,两斤现吃,两碗面片,半斤羊杂碎,一斤老酒。”对着后面婆姨喊了一番,然后,对杨凡兄弟展颜一笑道:“马上好,您先坐。”
这时候,马儿突然拉住转身要走的老板,那老板笑着道:“马儿兄弟,将军都给你来了半斤羊杂碎了,你就将就着吧,呵呵。”其实,他已经看出了杨凡要羊杂碎时候的犹豫。
也是,他一个人时断时续的俸禄饷银,没有一点外捞,还要养着一家子,哪里还敢如此奢侈不过是看自己的兄弟馋的狠了,才下定决心的,做人要厚道不是他杨将军不好说,那只有自己说了。
马儿被掌柜的一说,当时脸就红了,吭吭哧哧的道:“掌柜的误会了,我只是想买一个那边的兔腿,带回去。”
这一说,掌柜恍然,自嘲的一笑,那边的兔肉可比羊肉便宜的太多,并且货源充足,风腊之后,味道鲜美,尤其那边还别出心裁的将整只兔子分解开来,这样更能让大家接受,不但富商巨贾人家每餐必备,也深得这些一年都见不到荤腥的爱好,三个大钱,就可以买到一个大腿,或者一个兔脑,五个大钱,就可以买上一个骨架。
想到这里,但转而神情一黯,又摇摇头,走到了厨房,不一刻,酒菜就上来了,不但有一只兔腿,竟然还多了一副兔子骨架,顺带着,还带来了一张麻纸。
马儿连忙站起来,窘迫的道:“掌柜的,我,只是要个兔腿,没要其他。”三文,已经奢侈了,可不敢再多花五文的。
那掌柜苦笑着道:“不是给你的,你多什么心”
马儿明白,眼睛里不免有些泪光,忙打躬作揖的感谢,那老板也不说什么,就道了声两位慢用,就回到后面招呼其他苦哈哈去了。
马儿就赶紧一脸歉意的朝哥哥笑笑,手脚麻利的将兔腿,兔骨架小心的用麻纸包了,看看自己面前那一斤的锅盔,决然的掰下半拉,也一起包了,小心的放在了桌角。
杨凡苦笑了一下,正是二十来岁,长身体的时候,半斤锅盔是无论如何也吃不饱的,于是,就将自己的那一斤的与马儿换了过来,将那半斤羊杂碎也分了大半过来。
马儿待抢,杨凡就一个嗔怪的眼神,马儿就不再争抢,拿起来,低头啃食起来。
杨凡就看着他慢慢的吃,自己端起酒来,眯着眼睛看着马儿。
很久,杨凡悠悠的道:“上月张家员外发下的缴匪钱粮还帮不了她吗”
上月,久不发放的军户钱粮突然发了下来,但官吏不说,那些分发钱粮的人,还有新任守备却时时刻刻在对大家说,其实这钱粮不是朝廷发的,一半是张元张大人,倾家荡产募集的,一半是这蒲城商贾士绅筹措的,希望大家打起精神来,为国效力。
当时杨凡就明白,这是北面的杆子快要下来攻打渭南了。
其实,北面的那个闯王在这蒲城已经家喻户晓,要不是在通往北面的山口有突然开来的官军把守,现在蒲城的苦哈哈早就卷起铺盖投奔去了,既然大家去不了,那人心就只能期盼了,期盼着闯王早点打过来吧。
作为一个朝廷的军汉,本来对那个闯王应该深恶痛绝的,但现在在杨凡心中却是无可无不可,大家都是混日子,混吧,来了,我拿钱粮抵抗,为这大明尽力罢了,胜与不胜,那已经不管自己这个小小的百户的事情。
但眼前这个兄弟却有点让自己牵挂,于是,喝了口酒,放下酒杯,轻声问道:“怎么,加上前天发下的钱粮,赎身的钱还不够吗”
一提这个,马儿立刻抬起头,满脸痛苦的道:“不够,那老鸨子说市面物价飞涨,赎身钱也涨了。”但转而满脸希望的道:“但只要一开战,那按照规矩就是双饷,攒上两个月也就够了。”
看看马儿已经变得因那即将来到的双饷而充满希望的脸,无奈摇头,将手中的酒一干而尽,夹上一口菜放在马儿锅盔上,然后将带着羊杂碎味道的筷子放在嘴里下酒。
渴望战斗,和当初自己一样的心情,不过当初自己是为了建功立业,那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幻想,而眼前的这个兄弟是为了他的相好,原先和他一条街上的老军户的女儿,现在被逼在花街卖身的小红。
小红还有个摊在床上的老娘,一个没了父亲的弟弟,靠着她买身是无论如何也养不起他们活命,多亏了这马儿贴补照顾。年前的时候,小红不敢说,但好心邻居提起,要马儿给小红赎身,然后两人好好过日子,这倒是得到了马儿名义上的大哥杨凡的同意,都是苦藤上的瓜,只要能相依为命在这世上活下去,再给自己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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