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不了他的作战失利,而仅这一条就足以让人看不起他了。
很快的,朱儁和皇甫嵩接受韩忠投降的消息就抵达宛城内部,黄巾为之松了一口气,之前虽然韩忠请降,但是汉军没有接受,双方仍然处于紧张的敌对,这对于主将阵亡的黄巾的神经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压力,而如今汉军接受投降那么意味着战争状态的解除,这对于紧绷许久的黄巾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轻松。
负责接手降军的是孙坚和曹操,他们需要从剩余的黄巾中挑选出士卒补充到汉军中,毕竟转战两郡的朱儁和皇甫嵩部的士卒损失也并不小,可以说朱儁部只余下了大概一半,秦颉和徐璆所部的士卒定然是不可能编入朱儁和皇甫嵩的麾下的。徐璆在朱儁和皇甫嵩接受黄巾投降后就率部回转荆州了,毕竟他还是刺史,不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治所,战事结束他自然也就回去了,而秦颉则等待皇甫嵩和朱儁整顿完毕之后接手南阳之后的守备。
当然这一切徐济都并不关心,他在意的人只有两个:波才和高顺。波才通过高顺要求和徐济面谈,徐济就预料到波才已经有了降意,而波才在担心什么徐济当然是清楚的。
波才和徐济的第一次正面相见,是在宛城的一间小酒肆,原先的店家早就不知所踪,酒水是陈到弄来的,据说是他硬生生从孙坚那里强抢来的。
此刻坐在徐济对面的波才不复长社之时那般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自毁其容留下的刀疤颇有几分狰狞,徐济身后站着陈到,波才身侧坐着高顺。
徐济示意二人举杯,说道:“说来倒是感叹际遇多变,昨日还是刀兵相向,今日却同席饮酒。端的是世事无常。”说罢微笑着自饮一杯。
波才闷声道:“徐先生自然是有闲情逸致感叹的,只是我与高将军俱为败军之将,谈不上这等雅兴。”
徐济倒也不生气,波才对他有怨念是正常的,自己算计他无数回,可以说沦落到如今这般扯淡模样多半也都是徐济的“功劳”,是以徐济也只是轻笑回问道:“我托高将军代为传达的,波将军思虑的如何了”
波才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管烫嘴,一大口喝尽后,呼出一口热气道:“你又如何保我性命周全我手下还有数百肯为我效死命的弟兄,你,真做得了主”
听完这话徐济笑了,波才其实已经有了投降之意,只是却对徐济极为不放心,这是使了激将法要徐济给他一个保证。
“徐济自有办法。”
“愿闻其详。”
高顺从一开始便没有说话,此时终于开口问了第一句。
徐济笑道:“也不高明,不过是改名换姓罢了。”
波才当然明白不会这么简单,于是干脆就摆明了车马:“波才愿降,但是只求能保住我这三百兄弟的性命,先生有何指教,请直言相告。”波才不想再弯弯绕绕了,既然是要降,那不如干脆一点,省的给自己找麻烦。
徐济看着波才脸上的刀疤,低声道:“投效我,就说是我的私兵,有陈到和我在,没有人敢为难你。”
波才暮然笑了,一边笑着一边问道:“何以如此看得起波才波才不过黄巾贼寇,如何能让声名鹊起的徐军师包庇我”
徐济也笑了:“老实说,文烈能算计将军是占了隐在暗处的便宜,将军能击败朱将军足见胸中暗藏甲兵,既然将军此时无路可走,徐济岂能不占便宜”
“你能保证朱儁那老儿不杀我”
徐济傲然道:“愿以性命相易,若是朱儁对将军刀兵相向,徐济必杀之而后自戕以谢不能信守诺言之罪”
波才再次举杯一饮而尽,深吸一口气,长身离席跪倒在地:“如此,波才,拜见主上。”
徐济赶忙起身离席搀起波才:“将军,使不得,小子今年方才十四,怕是受不起将军大礼。”
波才淡然回答道:“身为臣下,自当有臣下之道。如今再无黄巾波才,只有主上手下一老卒而已。”
徐济苦笑轻抚波才背道:“将军,委屈你了,从今日起便不能以本名示人了。”
波才豪迈笑道:“如今某也不过二十有八,还有大把时间去闯出个名堂来。主上,不必为我忧心。”
徐济沉吟半晌,道:“你便暂时扮作我家臣,姓徐名浩,我再赐你一字,元义。待时机成熟再改回本命罢。”
波才拱手谢过后,徐济便令他速去召集他的老兄弟,若是等曹操和孙坚清点完了人数,只怕从这两个家伙手上要人就难了,波才自然深知此理,他也深知自己新投徐济,自然是要把事情做得漂亮些的,雷厉风行的便去了。陈到也随波才一道去了,毕竟陈到还挂着个校尉的名号,在汉军里还是有些用处的。
而此时酒肆里只剩下沉静坐在桌上的高顺和他对面一脸平静的徐济。
第四十三章:波才和高顺下
徐济看着眼前这个沉默不语的铁面将军,笑道:“波才已经投效我了,高将军又作何选择呢”
高顺没有回答,只是解下了自己披带整齐的甲胄,露出赤膊的上身,被盔甲和衣物包裹下的身躯上遍布伤痕,高顺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是高顺从记事起至今还活着的凭借,高顺这条命是这么来的。”
徐济再次举起杯,示意高顺饮酒,看见高顺拒绝后也不生气,独自饮尽后缓缓脱下自己的儒生服,露出背上的刀疤道:“乱世人命轻贱,不外如是。徐济出身卑贱,侥幸得以存活至今。人世间多艰难,不是我杀人便是人杀我。高将军,我说的可对”
高顺点头没有说话。徐济继续说道:“将军贞节烈士也,自不当委身事贼。但说到底,黄巾在徐济眼里却不是贼,无非只是求个温饱的可怜的黎民百姓,徐济窃以为社稷崩坏的惩罚不应由百姓承受,奈何世道便是如此。无论盛世乱世,苦的,只是百姓罢了。”
叹了口气,徐济继续说道:“徐济亦不愿戕害黎民百姓,奈何出身卑鄙,身无功名更无倚仗,有谋无权,不外是为人作嫁罢了。”
“徐先生年方十四,尚有大把时光,还有期盼。可是黎民时时受苦,复将若何,有趣何处求得希望”
“不变则不便,不便则苦。”
“何为变,何谓便”
徐济以手指杯中的酒:“黎民如水,皇帝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高顺眼中光芒一闪:“当如何”
徐济又笑道:“臣下以直谏,以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