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家中简陋,还望督邮大人
徐济听罢哈哈大笑道:孝先先生这说的这是什么话也莫叫我督邮了,徐济不过十四的年岁,忝为督邮,不妨就以我表字文烈相称罢。顿了顿徐济又在说道:想当年文烈在就学之时,更是潦倒,只得寄居于老师家中,孝先先生多少有自己的一方居室,不似文烈,即便身为督邮也不过居于驿馆罢了。语气中确实有几分莫名的不悦。
当然徐济虽然说了以表字相称,但是毛阶自然是不敢的,他是吏而徐济是官,这里面的差距比想象中来的要大得多:督邮自谦了,谁人不知长社一把火督邮如此年纪便有这等才智,将来必是不可限量。
徐济微笑道:眼前困境尚难以解决,何以谈未来孝先先生要文烈前来想必不是只为几句恭维,徐济正好也有些困惑,不妨都摊开来说罢。
毛阶也是笑道:督邮果然是爽快人,孝先原是存了试探督邮之心的,如今得见督邮,更是一探督邮之志。毛阶此次求见督邮却不能亲自前往亦有不得已的苦衷。督邮亦知圉县如今已经腐朽不堪,刘贤践居县尉之位却不知为百姓谋福祉,一应官员也尽为其党羽,有识之士不得任用,政事尽为精人把持,正是督邮一展身手之地。徐济点头示意毛阶继续说。
如今圉县尽为刘贤所掌控。各世家也尽为其用。毛阶在圉县已有数年之久,县府之中蝇营狗苟之事层出不穷,刘贤诛锄异己,一手遮天,便是太守之令亦是阳奉阴违。百姓怨声载道却是敢怒而不敢言。督邮明鉴,此人实乃圉县一大祸患也徐济突然笑道:孝先而今在背地里议人长短,恐非君子所为啊。
毛阶愤慨道:但求为民除一大患,便做小人又何妨
孝先怎知我与刘贤并非一丘之貉若我与他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孝先岂非自投死路
以毛阶观督邮,绝非刘贤之流可比。
孝先何以知之莫非竟知我志向
不知也,愿闻其详。
徐济正色道:吾自幼时便怀壮志,曾豪言曰:愿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为往圣继学,为万世开太平。后入世历练方知人世艰难,远非我所想那般的容易。如今世族当道,寒门士子难有出头之日,如今再看我初时豪言,便宛如三岁孩童,不知所谓。天下之大,岂徐济一人能改变而今徐济唯一志向便是为官庙堂则心忧天下,为官一地则造福一方,如此,足矣。
听罢徐济的话,毛阶拱手叹息道:若是天下官吏尽如督邮这般,百姓何愁之有
徐济哈哈大笑道:志向终归是志向,现实却未必尽如人意。我于长社城外建功始至南阳一番谋划到如今,累建功勋,却未见公平之事。豪族子弟平步青云,似我这般的有功者不知几何,功劳却尽为人霸占,若非朱将军为我一力说项,徐济或者未必能成督邮,也许不过乡间一闲职又或是洛阳一书记。
毛阶也感慨道:世道如此,自光武以来,世家豪族把控权柄,几多纨绔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便为官一方到头来百姓民不聊生却只见赋税年年倍增。百姓之艰难,实令人不免为之哀恸说罢长叹不语。
徐济道:我等皆是寒门出身,其中滋味如何心中自知,便不提了。孝先于目前的圉县有何教我
毛阶闻言不再悲叹,正色道:那便要看督邮谋划的有多大了,若是也要学那一任清平官,便只当今夜之事不曾有过,督邮自可安平一任。若是督邮想要造福一方,那便只有一网打尽。说罢毛阶眼神中的锐利宛若出鞘的利刃,闪着夺命的寒光。
徐济眼神中也是厉芒急闪过:自然是不作只为文烈一人安危的官,若是不能造福一方,倒不如回乡做那清闲的富家翁。
毛阶大笑:好,既然督邮有此雄心,我毛孝先愿为督邮马前卒,只不知督邮手中有几多士卒说完目视徐济又再次说道:督邮见谅,毛阶并非有意刺探督邮大人的底细,若是督邮不能尽信,不说也无妨。
徐济笑了,以手指自己又复以手指毛阶,说道:如今你我都是有把柄在对方手中,谈何信与不信一条船上的人,落水何分彼此也罢,徐济也交个底与你,除了麾下的这三百健卒,我尚有五百士卒在前来的路上,三日内就到。
毛阶一排案几道:足矣,我手中有刘贤多年的罪证,只需督邮以雷霆手段将其党羽一网打尽,其余的便交予毛阶来做。
徐济起身走到毛阶身边,探手拍了拍毛阶的手臂道:孝先当真是徐济的福星,文烈正为圉县之事烦忧,不想竟得遇孝先,徐济何其幸也
毛阶亦笑答:督邮谬赞了,毛阶得遇督邮,不但是毛阶一人之幸,亦圉县百姓之福也。
第四十八章:圉县一
而刘贤却绝对预料不到他眼中是聪明人的毛阶竟然会跟徐济有所勾结,或许在刘贤看来徐济只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终究是难以动摇他在圉县的多年经营。但是他却不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点小小破绽就能让他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当然刘贤也决计料想不到他大祸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