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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千山 蒋云棠 2481 字 2023-10-08

季衡息见方存孝对薛万骢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大怒。刚才方存孝不由分说就刺杀了他的好友,同为哨长的武宗璇,心中本已十分愤恨;现更见方存孝在重兵环伺之下,居然仍无动于衷,明显的轻蔑让这名曾久战沙场的老兵尤其愤怒:“妈的,看来这位朋友是把我们都当作是泥塑木雕,庙子里的摆设阿。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你家是开染房的”,手中刀一摆,就带上前厮杀。

“慢”薛万骢一把拦住自己的部下,嘴上却对方存孝道:“这位朋友,你这身大好武艺,为了这淮王反贼丧命,岂不是太不值,不如投效禁军如何。以你的身手,随意便可取得说不清的荣华富贵”

“我操你个薛万骢,妈的巴子,老子还没死,你充什么老大”这声音一听就是那庭钢的破锣嗓子,“你们这些混帐,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老子把这个混蛋千刀万剐,上阿,上。”

薛万骢微微回首一看,那庭钢此刻在两个亲兵的搀扶下已经战了起来,但是下身赤裸,兜档一块白布,上面满是血迹,两腿还在不停的打颤,显然是那要命的伤让他无法忍受,不由心中暗笑。

那边厢季衡息听到那庭钢之令,手中钢刀向下一挥,外围的二十余名弓手均立刻松手放箭,直射当中的方存孝。只见方存孝本低垂的宝剑一下灿烂绽开,身形如一道青烟般,在剑光银屏之中飘忽不定,那飞射而来的羽箭遇到那宝剑寒光,纷纷激飞他去。三名禁军手中长枪攒刺,方存孝一个旋身,剑光与枪杆一咯,当当当三声脆响,三名禁军身体被带向一侧。方存孝侧身虎跨上前,季衡息身形一矮,手中刀横劈而出,势若疯虎;方存孝左脚在地一点,右脚脚尖轻踢下压,看似极慢,却一脚将横扫的季衡息刀侧踩着,压于青石地上。季衡息本已用上十二分力,此刻手中去势极猛的大刀却被压住,顿时虎口剧痛,刀柄脱离手中,一百多斤的身体被自己的力气带飞而出。

方存孝就势外扑,手中宝剑直指季衡息后心,斜刺里两支长枪猛刺过来,方存孝再次旋身而回,身形沿着枪杆向两名挡路的禁军扑去。两名禁军双手奋力回拖,人向两边一分,从二人之中奔突而来的是薛万骢高瘦的身量和双手高举的刀锋。不待方存孝有反应动作,便闻薛万骢吐气大喝,声如巨雷,双手直劈,刀光若炬。此刻方存孝招式已老,无有他法,唯有举剑格档。只闻金铁交击,火星四溅,一截刀尖“刷”的一下直落地上,又在青石板上反弹而起,带出几点火星。还未等薛万骢回过神来,方存孝的灰色身影已飘过他的侧背,然后就是那庭钢的惨号和众亲兵的惊叫,羽箭破空声和禁军吆喝声,但转瞬间即安静下来,显然方存孝已飘然而去。

毕竟方存孝手中宝剑不是凡物,为昔日大夏开国大将白敬思的爱物,随之征战沙场五十余年,赐名“邪锋”;而薛万骢手持钢刀只是军中制式斩马刀,虽做工极究,仍不可与宝剑抗衡,加上二人力拼,钢刀无法承受如此巨力,一崩两断。而方存孝也算是未借机痛下杀手,只是绕过阻路的薛万骢,将躲在薛万骢和众亲兵中的罪魁那庭钢一剑刺杀,也算是为林夫人报了被辱之仇。

薛万骢手提断刀,缓缓回头,看到的是那庭钢的人头已被斩下一半,耷拉在项上。这和方存孝此前的一刺即杀的风格完全不符,显得其出手极重,心中极愤。几名亲兵东倒西歪,脸上神色未定,显然是被方存孝出手的迅疾吓坏了。刚从地上爬起的季衡息高声叫道:“妈的,老子差点见阎王了。老薛,你怎么样伤着没有”薛万骢随意的冲季衡息点点头,蹲下身,将地上的刀尖拾起,若有所思。季衡息凑过头来,看到的是刀尖上正在下滴的鲜血

“淮阳又称淮扬,古为淮国之都,现为淮州首城,地扼三江,背靠丹阳;东接苏吴,下连扬朗。多产盐金,地富民强。又自古淮人民间尚武好斗,民风剽悍,自淮地归国,即反叛不断;淮人桀骜,不服王化。当年大夏开基,我太祖皇帝混一天下,毕生只遇三次败仗,就有两次是败于淮人之手。而自百战之后,淮地归入大夏,定名淮州,盛名天下的文臣武将,反贼乱党,皆层出不穷。既有开国大将,号称不败慕容的定远侯慕容公铁铉,文满天下,只笔傲世的苍乡侯凌公啸琦,平定越乱,手定交州的伏波将军马公君羡,威震九羌,单刀破阵的关令侯舒公举云,也有屠城三十八,聚众八十万的反贼真定,教徒三百万,自诩大天师的张公望,还有那只身入大内,一人闯紫禁的大盗展路韬,富可敌国,黑白俱通的绿林大豪苏越亭。这淮阳就是风水宝地,人杰地灵阿,出了这些个风流人物,无一不是响当当的顶尖豪杰,名垂青史。若我章耀臣早生多年,与任一人得有交道,此生也不枉虚度了。唉”

章亮基骑在一匹白马之上,立于西门护城河边,左手持扇,右手拉疆,头配褐色幞头,身穿黑蟒官服,指点间大袖翩翩,更见其意气扬扬,一派宗师气度,突显自在不凡,言语至此,口中微叹。身后之人骑在一匹青葱马上,身形笔直,瘦削挺拔,全身光明铠,手捧虎吞盔,一副美髯,两眼丹凤,面带微笑,神情淡然,正是章亮基手下头号大将,攻占淮阳的第一功臣,吴州镇守使程灵秀程毓雅。在章亮基旁另有一将,肤色微黑,短发微髯,长脸阔颊,眼神炯炯,身材魁伟,双手修长,身上所穿则为一件黑光铠甲,阳光映射,显得杀气森严;跨下所骑乃是一匹乌云踏雪,顾盼之间,似乎通灵无比。此人正是此次攻淮的副帅,镇东天翔禁军都指挥使,那庭锋那鉴云。

此刻章亮基见淮阳城破,巨功已成,此刻只待所部完全平定淮阳城内的残余抵抗,捉住那胆大包天的反王淮王,就算已尽全功,不由谈心大发,拉着二人就开始吊书袋,大谈淮阳历史趣事。而此时程那二人反而无事可做,战前所有布置均已就绪,现在自有各自部下按部就班,不需他们操心。本是想求得破城后清闲一点,只需点验接收即可,现反盼有事可做,可溜之大吉。不过程灵秀乃是章亮基的直属部下,无可奈何下也得微笑坚持;而那庭锋虽贵为禁军都督,又是此次征淮副将,却也知道此刻章亮基得破淮阳,心情大好,且此次大功,指日就能高升,自己没有必要枉做小人,得罪于人。他虽是武道高人,性情爽直,但在京中浸润多年,这点为官之道还是知晓。无奈下,干脆低眉凝视自己双手,默运真气,以遣闲暇。

“嗒嗒嗒”,几名轻骑从西门快速奔出,见三人立马于此,立忙翻身下马。领先一三十来岁,短须束发之人先向那庭锋弯腰致意,然后再大声对三人道:“属下天翔军龙腾营锋将范君赐,见过那大都督、章大人、程将军,我部已攻入叛王所在王宫;叛王绝望之下,引火自焚。属下已令人扑灭大火,清理废墟,现正待三位大人入城查验。”,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章亮基面带矜持的对这名禁军将领点了点头,心中却对其将自己名字放在那庭锋后感到不悦。那庭锋挥了挥手,让范君赐在前带路,自己则拨马回到章亮基面前,说道:“章大人,叛王已死,淮阳平定,恭喜章大人了,必定指日高升,他日入主相位,不要忘了今日同袍之谊了。”

章亮基拈须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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