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为一条长龙噬日,摇头摆尾、张牙舞爪直奔颜云放。颜仁基大惊失色,颜云放脸色苍白,却见白虹冲天而起,横截在黑龙七寸之上,满天金光烈焰,黑龙敛身为一把漆黑长剑,而剑刃处星光流转;白虹顿消,也化作一把银白如玉、细身长刃的宝剑。正是方存孝刺出了手中剑,救了颜云放一条性命。
颜仁基忙摆手道:“小孩心性,张口乱说,那兄不必计较”,此时阎仲元、苏铁铠二人的身形也已扑到,一把架住被吓呆的颜云放,带回养心堂中。
那庭锋凝视着架在黑狱剑上的那把银剑,冷冷道:“方才你就已受了我黑摩功全部十二成功力的重创,此刻又硬架我全力出手的黑龙噬日,伤上加伤,我看你还能撑多久。”说罢,手一翻,两把宝剑剑刃相交;那庭锋再随手一拖,剑刃互摩,发出尖厉刺耳的锐声,火星四溅。忽然,方存孝一个趔趄,口中喷出鲜血,手中宝剑再也那持不住,嗖的一下随着那庭锋抽剑的回势,电射而出,当得一声,插在远处影壁之上,顿时飞砂走石,岩壁崩裂,待的烟消灰灭,“无妄心似水,临危若泰山”的十字祖训,只留下了无妄、临危四字。
那庭锋哈哈狂笑起来,道:“无妄,临危哈哈,今日此时就有无妄之灾,灭门之危,我看你们颜家还能如何与我势不两立。哈哈哈哈”
颜仁基脸上面色不改,心中却已极度绝望。本已是如临死境,不过但求一搏,但对手也不是简单之人,那能如此容易就范。况且要颜仁基纵横疆场、作万人敌可以,要与人勾心斗角、言辞争锋则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一时间只有那庭锋那狂妄的笑声,尖厉刺耳、震天动地,连肆虐的风雨也无法掩盖分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浑厚的声音也跟着那庭锋的笑声响起,其宏亮甚至超过那庭锋的狂笑。颜府众人凝神一看,居然是从开始就一言不发、高踞堂中的颜老爷子在捧腹大笑。银白如雪的鹤发白髯随着老爷子的笑声发疯似的抖动,而红润的脸上绽开的笑容是如此灿烂,让所有堆砌的皱纹都充满了笑意。
那庭锋闭嘴,怒目瞪视颜之骞。却见老人一下从太师椅上战起,高大身躯一点都不因为八十高龄而显得有丝毫的佝偻,纷乱的银发因为激怒而根根直立贲张。只见颜老太爷一手扶杖,一手戟指那庭锋,强劲的喝斥从嘴中喷涌而出:“好你个小子,与我颜家势不两立我颜之骞驰骋沙场五十年,你还不知在哪里投胎转世就凭你,敢动我颜家一根汗毛试试”
此刻,颜之骞已从一个慈祥的老人变成了浑身散发威猛之气的大元帅,只见他一拍太师椅扶手,怒道:“若不是当今圣上嫉贤妒能,我颜之骞也不会韬光养晦。但我就没想到,我颜家已隐忍如此,皇上还不放过我们一家老小。不要给我说你只是来报仇雪恨,哼,没有皇上默许,就凭你个小小都指挥使,还不配踏进我颜家大门”。
说到这里,颜之骞闭目仰天,两行浊泪沿着沧桑的面容滚落,口中喃喃道:“君昏臣庸,嫉贤妒能。这就是我颜之骞用了一辈子保的杜家江山。狡兔死走狗烹,呵呵,自古忠臣良将莫不如此啊”
猛然,颜之骞张开双眼,大喝道:“纵灭我颜家,我看这大好河山又当属谁”语罢,颜之骞仰天一声长啸,音如鹤鸣,声彻云霄。
言语中,不止那庭锋闻言色变,颜仁基、方存孝等人也都一下心紧,更不提一众家将大惊失色。此等之事,对颜仁基、方存孝等来说本也是心知肚明、不言而喻的事,但一旦宣之于口,则是大逆不道。
良久,颜之骞才止住长啸,神情一下萎靡,仿佛刚才那充满精神的老人的不是他一般。手拄着龙头杖,颤颤巍巍的徐徐坐下,裴文警忙在身侧扶助老爷子。刚坐下,颜之骞就开始猛烈咳嗽。朱彝忙转到老爷子身后,轻抚其背,老爷子才能止住。颜仁基和方存孝相顾一视,正要开口,就听到颜老爷子低声缓语道:“皇上啊,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野狐口的事情是怎么样的吗仁冕、仁直、仁轨他们又是为什么而死吗大夏负我颜家实在太多,我颜家不亡,皇上怎么能安稳阿可我颜之骞也不是愚忠之人啊,兔子还要博鹰,况我本就是卧虎呢就我就在九泉下看这大夏为我颜家殉葬吧”。话语刚落,本来高昂的雪白头颅忽然一歪,眼神一下暗淡,身体软倒在太师椅上。
本一直茫然不知发生何事的颜云放,此刻见势不对,猛地跑回大堂,一把推开裴文警,伸手抱住颜老爷子,不停的摇动颜老爷子的身体,口中嘶声大叫道:“爷爷,爷爷,你怎么了怎么了快说话阿,说话阿”,但颜之骞刚才的咆哮似乎已经耗尽了自己全部精力,此刻已驾鹤西去。
颜仁基见情况不对,忙使眼色,欲让身边的方存孝过来扶他入屋;当啷声中,一众家将则刀枪出鞘,一言不发的自行就将那庭锋围了个结结实实。那庭锋此刻也干脆眼观鼻、鼻观心,长剑入鞘,不做一词。此刻动手,对那庭锋来说实为不智,不若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