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百姓在皇上眼中又算什么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是一个永远的金库,是任由鱼肉任由驱策的奴隶。如果能除掉你们颜家这个隐患,又能灭掉造反的淮王,别说淮阳三十万百姓,就是这个淮州八百万人死完了,他也高兴得很呢。”说到这里,陈威面色激奋,语气铿锵,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你说我好好一个淮州出身的人,怎么会跑到那鸟不生蛋人不拉屎的沙漠里去当马贼妈的我是疯了还是傻了大夏我呸,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廷,永远喂不饱的贪官污吏,永远交不完的苛捐杂税,永远无法讲理的平头百姓,这就是你们颜家誓死保卫的大夏朝廷,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提到的忠义所维护的江山”
颜云放呆呆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被陈威的话吓傻了还是被自己的推论惊呆了。陈威口若悬河的痛骂了朝廷小半个时辰,而颜云放就木然的呆立在那里,一言不发的也有半个时辰。
这时,在大门外突然响起喧闹之声,打断了正在痛斥不已的陈威。陈威恼怒的向厅外看去,不远处陈耘正向屋内快步走来。陈威伸手拍了拍还在呆立着的颜云放,在转身出厅之前丢下了一句话作为总结:“小子,我这辈子就是要当马贼,我就是要用我手中的刀让这个大夏流出最后一滴血”。
颜云放呆呆的站在厅中,反反复复不停的回味着陈威的最后一句话:“流出最后一滴血,流出最后一滴血”,良久,他抬起头,口中喃喃:“不管我的仇人是谁,我都要他也流光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最后一滴血”
此刻,屋外天已黄昏。夕阳已在树梢,倦鸟已要归巢。
飞箭镇云山
“开门,给老子快开门,不然老子砸门了”。
老管家陈坚刚刚把陈家庄大门关上,转身向庄内走了不到十步,那朱漆大门就被敲的梆梆山响,锁住的大门还被推的一开一合。若不是锁门的门闩是由青杠木所制,足够结实,恐怕早在这么粗暴无礼的推搡下崩裂开了。
陈坚没有好气的应声叫道:“来了来了,是什么人啊”
“你大爷我是大夏东都金陵镇东天翔都督府属下天翔右军蛟翻营左曲曲长卓资山,赶快给老子开门”,门外来人一口气报了一个足够长足够绕口的头衔,把个已经六十多的老头子陈坚听的是晕晕乎乎,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来的人绝对来头不小,不是他们一个小小的陈家庄可以应付的。
使了个脸色,陈坚身边的家丁马上飞跑去通知庄主陈威和管事陈耘。吸了口气,陈坚向门外叫道:“这位军爷,请你稍等,我家主人马上出来亲自迎接于你”
话还没有喊完,那自称曲长的卓资山已经毫不耐烦,大叫起来:“妈的个巴子,老子是来捉拿反贼的。要是让反贼逃跑,老子告你一个窝藏反贼,通敌叛国的罪名,判你一个斩首示众,全家充军,听到没有快快开门”,随着他大声喊话,敲门声音更是喧闹起来,而且门外也传来了其他随从而来的兵士的鼓噪,似乎已按捺不住,要破门而入了。
卓资山喊了一段话,看到这陈家庄大门居然仍不向他敞开,不由心中无名火起。挥挥手,身后马上抢上十来名兵丁,各自抬起几块大石垫在陈家庄墙外,就要攀附而入,翻墙入室。另有二十来人,干脆直接从庄外树林中抬了一颗倒下的巨木,齐声吆喝着向陈家庄大门冲来。三尺粗细的大木轰隆一声撞击在陈家庄雕龙画凤的大门上,顿时把大门撞出一个浅坑,而那门闩也被崩出一道长长的裂纹,露出里面白生生的木质。而朱色门楹上悬挂的“富贵满门”的木匾更被震的“哗”一下落在地上,旋即被拥挤的兵丁靴子踩成两截,泥污不堪。
陈坚被这动静吓的瑟瑟发抖,不知所措;闻声赶来的几个家丁也面面相觑。有胆大的则跑上去用力堵住大门,胆小的则向院内跑去。
“开门迎客”,正在陈坚无法决定,心中惶惶的时候,身后传来老庄主低沉嘶哑的声音。这个声音虽然由于大病初愈,并不爽朗,但听在在场陈家庄诸人耳中,不啻天籁之音,马上个个觉得有了主心骨,沮丧害怕一扫而空。本在顶门的几个家丁一边冲门外高叫:“别撞了别撞了,马上开门”,一边就开始卸下门闩。
朱漆大门“吱呀”一声,向两边缓缓打开。门刚露出一道缝隙,两只长矛呼的一下就从中刺了进来,吓的推门的几个家丁缩头不迭。随即“轰”的一声巨响,两扇大门被推得向两旁猛烈撞开,打在墙上一片灰雾腾起。大门开处,现出卓资山那粗壮有力的身体和横肉遍布的圆脸。
陈威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马上换上一副笑脸,搓着双手,快步走上台阶,向着卓资山道:“这位官爷,不知道光临寒舍,为的是何事啊”
卓资山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富贵,满面媚笑的土财主,鼻孔里发出“嗤”的一声以示不屑。片刻方从口中慢条斯理的蹦出几个字来:“你就是这个庄子的主人我是来拿人的,知趣的话就交人吧”
陈威眼中一道精光一闪而逝,马上又低眉顺目的说道:“啊呀,官爷一定是搞错了,我们陈家庄的人一直都是良民百姓,从没有人敢作奸犯科啊。这,交的是什么人啊”
“什么人淮州反贼余党”,卓资山两眼一鼓,口气凶狠。在他心中,完全把这个弯着腰、卑躬屈膝的陈家庄庄主当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财主,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好好的敲他一笔。
陈威心中更是惊心,这些禁军居然能在颜云放蒋锐侠等人来庄的第二天就找上门来,果然出手不凡,心中不禁开始暗自盘算,若是翻脸,胜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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