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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上奏,无事退朝”,随着司礼太监拉长的声音在大殿上回响,当今大夏圣皇杜遥光身着龙袍袞冕,高踞龙椅,抖擞着精神扫视堂下济济众臣。但若有人细看,却能在皇帝那威严的目光中感觉到深深隐藏在内的疲惫。自从杜遥光坐上了这个龙椅以来,无时无刻不自感其危,对虎视眈眈窥觎着这个宝座的兄弟们堤防万分。论及排行,当年杜遥光不过是第五子,前有四个兄弟,其中淮王杜逸光还是父皇前一皇后的嫡子;若不是后来自己亲母在后宫之争中击败了更为得宠的裴贵妃,自己摇身一变成为嫡子长子,有了这继位资格,此刻的自己也不知道还在哪里转筋呢。但父皇却将最钟爱的裴贵妃的两个儿子杜逊光、杜逍光封为燕王、苏王,分镇兵马最强悍的幽燕之地和最富庶的苏吴之地,俨然自成一家,将一个封地经营的铁桶一般,水泼不进;杜逸光自不必说,那是先皇后长子,虽然不得宠,却也受封淮王;而自己的四哥杜迥光虽出自宫女,却是人才出众,才思敏捷,深得父皇喜爱,也被封蜀地开国,天府之国,险阻塞责,那也自不必提。自他登基之后,对着几个哥哥那是心中惧戒,朝思暮想的打算处理道这几个让人不安的大哥。此外还有五个弟弟,也分封凉越赵桂鲁五王,除去赵王杜远光与自己同母,现任御翼天策禁军都指挥使外,其他四人也是他心中一患。而现在淮王杜逸光作乱被杀,其他几个藩王自然是兔死狐悲,心有戚戚,早与朝廷离心离德,暗自备战了,自己不得不作对策以防有变。这段时间,关于削藩之事,早让杜遥光焦头烂额,烦躁不安了。以他性子,最好就是一刀两断,免得这些个兄弟们给自己捣乱。可朝廷内无论是反对削藩还是支持削藩的,都不可能让自己如此蛮干;而现如今,整个朝廷为此事已裂为两派,泾渭分明,互不相让。各地藩王更是各显神通,或称病或装疯,或沉迷钱财,或留连青楼,甚至有如燕王那样表面恭顺,暗地里却大肆私招兵马,接连各地官员的,更是将他这个皇帝完全架在了火炉之上,不停烘烤。
正在杜遥光微微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暗自头痛不已的时候,殿下一身着二品绛紫官服的文臣方步出班,手持玉笏,恭身向杜遥光道:“臣兵部尚书,宁道袭有本上奏。”杜遥光脸色一变,这个宁道袭是支持自己削藩的悍将,向以强硬著称。但此刻自己心情不好,如果又由他挑起此事,整个朝堂必然再次大乱,那将让自己烦闷透顶。想到这里,杜遥光不由无力的挥挥手,示意其上奏道来。
只听宁道袭从袖中取出一个玄色套边的折子,上前一步递与值星太监,退回原地,用沉稳的声音道:“臣今日凌晨收到来自关宁的八百里加急文书,辽东关宁节度使孙楼兵败凌源河,折关宁燕然两镇精兵共计三万四千余,燕然节度使陆轩战死。现孙楼率残部退守辽阳,燕然节度副使苏勉死保大宁。辽人以一部兵力困辽阳大宁,十万大军直磕山海关,多亏山海关守将燕然右军指挥使石坚守御有方,率不足五千兵力,勉力支撑,将辽人挡在关外。但该部缺衣少粮,补给断绝,此刻恐怕是强弩之末,亟待援兵。”
“什么”,杜遥光刚刚接过太监递上的奏折,一听此噩耗,手中奏折顿时被他扔出天远,拍案而起,怒火遽然勃发,“他关宁燕然两镇为我大夏屏藩,东线支柱,是我大夏最看重之处,要兵有兵,要粮有粮。堂堂拥兵六万的两大重镇,一夜之间全军残破。还亏他孙楼号称我大夏铁壁,我看他是草纸一张,一捅就破。”朝堂上顿时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大声出气,以免招惹了正在火头之上的皇上。
杜遥光发泄的喊叫了一番,跌坐回龙椅之上,手捧脑袋颓然道:“增兵增兵,就知道增兵,我能增的兵早已调到关宁,叫朕一时之间到哪里去找兵去江山多事,四处用兵,要援他孙楼,嘿嘿嘿嘿。”
在皇帝冷笑声中,那宁道袭依然不紧不慢的道:“臣有一策,可立解关宁之围,山海之危。”看到皇帝急迫的眼光,宁道袭施然道:“燕京有燕州镇军一万,还有燕王私兵八千,加上燕州可调精锐团练之兵,三日之内,集齐三万不在话下。”
他此话一出,左侧一大员立刻跨步出列,高呼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宁道袭侧目看去,正是常年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御史大夫,伍拙音伍大人,不由嘿嘿冷笑道:“伍大人,你又有何高见啊”。伍拙音毫不理会宁道袭,高举手中玉笏,对这杜遥光高喊道:“皇上,万万不可轻动啊。东北危急,抽空燕州,已是动摇根本;若再贸然抽调燕王私兵,激成兵变,整个燕辽恐将不复为我大夏所有了阿。”
宁道袭嘿嘿一笑,看着伍拙音问道:“那伍大人的意思,又应当从什么地方调兵阿”。伍拙音恨了一眼宁道袭,愤然道:“吴州牧章亮基所部,多年剿匪,且装备齐整。现淮州大部反贼已经就范,余下寥寥不足为患,正好可以调集章亮基所部星夜驰援关宁。”
“且不说救兵如救火,千里调兵,关宁还能保全吗也不说你将南方兵卒鲁莽用于北方苦寒之地,嘿嘿,恐怕不用打,也要损折的七七八八了吧。单单就凭你说的南方反贼已经就范,不足为患,那就是一个天大笑话。嘿嘿,淮州红巾反贼盘踞天夷云冈两山,祸害周边数府;朗州陈君嵩贼势浩大,官兵趋避;泉州王潮海上纵横,截断商路,这,就是伍大人口中的已经平定的南方”宁道袭哈哈大笑起来,一番言语将这不知兵不知将的伍拙音说的哑口无言。
伍拙音身边红面长须身材高大的一品文官跨出一步,先向皇帝致礼,然后腆着大肚向着宁道袭道:“宁大人,这南方战事久不平息,恐怕正是你兵部办事不力,还敢在这里恬不知耻的讥讽他人,不知死活。这次孙陆两位将军兵败凌源,恐怕和你兵部后援不利,情报失准有莫大关系吧”
宁道袭知此人正是反对削藩的中坚,当朝大员,现任朝廷御史右丞,梁宗漱梁大人,当下微笑道:“半月前孙楼孙大人千里急报,道辽人连接奚人南犯,拥兵十五万,希望退兵暂避敌锋,可不知道是哪位大人陈词坚持在夷狄面前岂能退缩,要耀我大夏国威震慑群胡的如今孙大人被逼以劣兵与敌战于野外,虽损兵泰半,可击破的辽奚联军也不下八万之众,如今退保辽阳大宁,总还是未丢我大夏寸土,此败非战之罪,乃是朝内小人强逼,又与我兵部何干”
“强词夺理。”梁宗漱撇嘴不理宁道袭,双手捧笏,向杜遥光大声道:“臣御史左丞梁宗漱弹劾兵部尚书宁道袭剿贼不利,荐人不当,失机不查,诳言误事,克扣粮饷五大重罪。”
杜遥光来了兴趣,上身从龙椅上倾出,两眼射出火光牢牢盯住梁宗漱,口中沉声道:“好,你且给我一一道来”。梁宗漱不闪不避,声如洪钟:“宁道袭任职兵部,上任三年而匪患愈深,是为剿贼不利;章亮基平叛却使淮州匪患益重,孙楼击辽却反被辽所败,均为兵部荐人不当之责;辽人联结奚人,间道而下,包抄关宁,如此大事而兵部无知无觉,是为失机不查;夸大淮州匪乱,胁匪自重,是为诳言误事;各部屡次上书需加拨粮饷兵械,兵部却囤积居奇,妄分亲疏,拨付章亮基所部军械粮草从未足额,丝毫不以国事为重,是为克扣粮饷。宁道袭此人,误国误民,残害社稷,实在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阿。”说着五体投地,匍匐大号。
“哈哈哈哈”,梁宗漱话音刚落,宁道袭身旁太师池之贤已经抚须大笑起来,道:“兵部管兵,朝廷议将,梁大人,我看你是糊涂了”。一旁伍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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