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真一惊,忙回头仔细观察李见秀。却见李见秀面色恬淡,虽然右肩血流不止,但却依然冷静如常。看到张思真关切的注视自己,李见秀微微一笑,回过身来,向着常朋笑道:“月明,别来无恙阿”
常朋跨上一步,并指如飞,已替李见秀止住血流,方道:“嶷贤,你怎么会和君弥结仇若你不介意,我倒想做一个鲁仲连。”
李见秀哈哈一笑,道:“这倒不必。我和他私人无仇无怨,但我是良人他是反贼,这个仇,可就是不共戴天了。”
常朋心下一冷。他知自己这个师兄脾气,侍才傲物,自比管乐,一旦他认准的事情,那是很少有人能辨的过他。正要开口解说,那边厢颜云放已经缓过劲来,推开阎仲元,低头默然,片刻方沉声对李见秀道:“不共戴天红巾做了什么不过是一群走投无路官逼民反的穷人罢了。没有吃没有穿,难道非要所有的人都被活活冻死饿死才算不过是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这也是死罪如果大家有活路,又有谁会干这杀头的买卖”
李见秀嘿嘿冷笑一声:“天地君臣,自有尊卑。人间万物,各有伦常。若是有冤屈,自可找有司,朗朗乾坤下,谁敢一手遮天若不是自有反骨,谁会造反我看你们都是受了这明教的邪说之毒,还是回头是岸为好。”
李见秀这话刚一出口,只听那马车内一个女声“嗤嗤”一笑,已经琅琅说道:“迂腐,荒唐。他皇帝是一条命,我们小老百姓也是一条命。凭什么他一句话,要百姓死百姓就得死难道还真是天生劳累命,卖于帝王家不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女声说的清脆响亮,闻声的人却都是脸色大变。颜云放首先开口呵斥道:“秦姑娘,休得乱说。这里可不是无人之地。”街对面李见秀更是脸上肌肉抽动,这等大逆不道之言听于耳中,虽然是妇人之言,对李见秀来说,却也不啻是五雷轰顶。他游历江湖,虽知天下万民疾苦,可心中所想也是将凭自己一肩之力,来匡扶乾坤,矫正天下;这等言论,是从未想过也从未听过。
李见秀正要发作,从长街一头传来一浑厚之声,哈哈大笑说道:“这个小姑娘说的话,甚合老夫胃口,说得好说得妙。他杜家老小,窃居天下,穷兵黩武,倒行逆施,还妄图千秋万代,真是不自量力。”
众人回头,只见一灰衣长者,负手缓缓前行。而方才跑到前去探听的颜府家将却毫无抵御之力,被那老者逼得连连后退,却不见那老者伸手提足动作。颜云放心知那家将崔蔚波也曾得方存孝指点,一身武功不弱,此刻却被那长者仅凭借气势就逼得如此狼狈,不问可知那长者功力一到何种地步。
李见秀闷哼一声:“哼,目无君父,胆大包天,该当何罪”随着话声,强忍伤痛,“渠腾”之剑斜指老者。那老者哈哈一笑,身形忽闪,不见动作,人已突然出现在李见秀身边,一只大手猛地伸出,直抓李见秀手中宝剑。李见秀哪料到来者功夫如此深厚,轻功如此高明,仓促下,手腕一翻,剑锋向那老者手掌削去。那老者却不闪不避,任由那剑锋斩下,走到距手掌一寸之处,却突然凝滞,任凭李见秀如何加力,那剑锋再也不能行动分毫。眼看手中剑将落入那老者手中,李见秀左手并指戳出,脚下连环,身子已绕向老者身后。那老者却毫不躲闪,原地急旋,那手随着李见秀身形毫不停留,依然原势抓到。无奈之下,李见秀脚下用力,向后疾退,手腕微麻,那“渠腾”宝剑已经落入那老者手中。
常朋见李见秀狼狈,手中长剑一指,已向那老者背后刺去;许含光见常朋出手,二人配合日久,那里还有犹豫,出鞘长刀如奔雷野马咆哮而出。那老者并不回头,那夺自李见秀的“渠腾”剑已经封在刀剑来处,只听金铁巨震,常朋许含光二人只觉手中一轻,刀剑已自然断成两截。二人疾退,三道突然飞出的银丝已从他二人耳畔无声无息的划过。那老者却似脑后有眼般,“渠腾”剑突然挽出数道剑花,那些银光被剑花一逼,凝滞在空中,现出银梭模样,还在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旋即被剑尖连点,炸成碎粉。
一声惊呼从马车中传出,只听阮明珠的声音突然激越的道:“滞龙功你是”
只听朗笑声中,那老者转过身来,看着众人,傲然负剑道:“老夫姓傅名翠龙,忝任光明宗龙王”
岂识我高义三
如家客栈位于庐州府城东大道上,周围都是高宅大院,来往的行人不多,显得这里倒是一个安静休息的好去处。几架马车停到客栈门口,邢庆嗣抢在自己阿爹行动之前先行到客栈里去订房。
客栈的掌柜看到一下进来这么多人,心下大喜,不由连声招呼。现在庐州府里连本来居民都在外跑,那里还来什么客人住店,这几天店里也就好死赖活的有那么零零星星两三个客人投宿。此刻来人老老小小,男男女女不下二十人,正是一笔大生意。不过,看到来人中有两个年轻公子脸色苍白,其中一人肩上还血迹斑驳,也不知道是在那里受的伤。掌柜的心中不由打鼓,旋即释然,管的那么多了,此刻兵荒马乱的,官兵也是一日三惊,谁还有心情到城里查房,就算是反贼的内奸,那也是顾不得了。再说,来人都有正经路引,倒不虑有事。
此刻大堂里除去掌柜之外再无他人。看到掌柜张罗着将那几个女眷带到房中,无人理会自己,张思真无奈下将李见秀扶到客栈大堂角落坐下,自己却警惕的看着四周。李见秀被那龙王所伤,又被逼随着众人而来,她无奈之下,却又不许其他人靠近李见秀,这一路就靠一己之力,将李见秀搀扶到此。李见秀脸色灰败,身上受伤倒是其次,但傅翠龙那让人难以想象的功力却让这个自傲的年轻人心受巨创,再无复那傲然之气。两个人呆在角落里,相对默然。
只听那傅翠龙浑厚的声音传入李见秀耳中:“颜公子,你出身军中世家,想必也是知晓分则力薄,合则力强的道理。如今官兵势大,鹰王却与你的结义兄长蒋公义之间由于一点误会,分道扬镳,实在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啊。我此行目的,正是为他二人做这个和事老来的。”他说此话并未刻意掩饰声音,丝毫不惧被李见秀听到。想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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