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君恭微微点头,向身边的许歌辉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黑檀龙却是气急败坏,冲到峭壁下,向着自己那些被悬崖上突然冒出的红巾压制的部下大吼起来。那些苗人被居高临下的红巾箭射石砸,都不敢露头,只能将自己的身子紧紧贴在石缝草丛下,惊恐的隐藏着自己的身体。不时有人在崖下众人的惊呼中突然坠落,即使没有被射死砸死,从那十数丈高的石壁落下也是有死无生之事。
这时许歌辉突然站了出来,掀开自己头盔重重砸在地上,将腰间的军刀牢牢衔在口中,猛然向着那峭壁冲去。只见许歌辉一个身子紧紧贴住那冰冷的石壁,两只大手不住轮换着抓着那些在石壁上晃荡的山藤,两脚却在石缝凸石上不停借力,整个人如同如同壁虎般游弋而上。山风阵阵,许歌辉身上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箭矢巨石都被他所吸引,纷繁不绝的向着许歌辉而来。只见许歌辉灵巧的在山石上荡动,那些攻击的武器都被他灵动避开。那些苗兵顿时都被他的勇猛和彪悍振奋起来,口中怪叫着,同时向上开始不懈的攀登。而守候在峭壁谷口的其他官兵也在军官的组织下向山谷两边出现的红巾伏兵开始压制性的射击,为自己的伙伴提供掩护。
黑檀龙看着那许歌辉悍不畏死的进攻,不由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妈的,夏人中也有这么厉害的高手我黑檀龙还真是长见识了。”耿君恭在旁得意笑道:“黑大人,你今日可也见识了。我们夏人中可也有不输于你们号称山老鼠的苗人的身手的厉害高人吧”黑檀龙眼中泛光:“好,不错,耿大人,你看是不是此战后把他调给我如何这样的高手,要能和我的儿郎配合,那可真的是在山里无敌了。”耿君恭撸起胡子,得意道:“这个可是老夫费尽心机招揽的,要让给黑大人,这可是要我的老命啊。恕老夫难以从命了。”黑檀龙顿时满脸失望之色,郁郁一阵,突然大吼道:“黑摩沼,黑阿环,你们给我跟上”。又是两队苗兵迅速的冲到峭壁下,沿着山势向上攀登而去。
山上红巾防御的威力越来越小了,射下的箭矢稀疏起来,落下的石头也从一人怀抱大小变成了如同拳头。攀在最前的许歌辉向着身后跟随的官兵大叫道:“兄弟们,他们的箭快用完了,快啊,跟我来”。他这话刚一落音,从对山突然无声息的飞过一箭,“噗嗤”一声插在他的右肩,许歌辉右手一松,身子急剧下坠,幸好左手还缠绕在一大段枯藤之上,方才避免了身坠人死的悲剧。在众官兵惊叫之中,许歌辉右手拉住箭羽,惨叫一声,血淋淋将箭拉出,任由伤口中向下不停滴血;而左手发力,猛然一拉手中枯藤,人已随着那一拉之势,高高荡起,迎着那崖边的红巾军,猛扑而下。只听几阵惨叫,数名红巾被他借势扑倒在地,其中几人立刻滚跌下悬崖;许歌辉迅即摘下口中腰刀,就势在地上连续几个翻滚,在那山顶狭窄之处施展开地堂刀法。山脊之处本就狭窄,那些红巾又被他刀势所逼,挨挨挤挤拥在一起,哪里还有还手之力,顿时如落叶纷纷跌落悬崖。
随在许歌辉身后又是数十官兵根了上来,崖上那负责指挥的红巾头领见势不妙,大叫一声:“快走”,当先沿着山脊向山谷深处跑去。余下的那些红巾哪里还愿意留着送死,顿时也都发一声喊,沿着山脊向山谷深处退去。许歌辉连续左砍右劈,将几名落后的红巾杀死,方才感受到自己肩上箭创的疼痛,慢慢坐倒在山道一旁。众多苗兵带着敬佩的眼神从他身边跑过,其中一名军官走到他身边,和善的看着许歌辉道:“兄弟,你的身手真不错啊,我们苗人从小就在深山老林的钻来钻去,结果还是比不上你,佩服佩服。”说着伸出手来,向着许歌辉笑着自我介绍道:“彩青阿豹,空浪箐苗人,现任洪州镇军后营曲长。”许歌辉谦和一笑道:“我从小就习武,师父经常逼我爬山越岭的,日久成精了,这点困难还难不倒我。”伸手握住彩青阿豹伸出的大手道:“许歌辉,字日斜,淮州波庆人,庐州府兵哨长。”彩青阿豹双手相合,赞道:“好兄弟,我先去追击敌人,你且在这里休息休息,包扎伤口,待我杀敌回来,再和兄弟好好聊聊。”说着,拍拍许歌辉的头,憨厚一笑,掉头沿着山脊追去。
许歌辉看着那远远消失的一众官兵背影,唇边露出一个苦笑,随手撕开身上的衣裳,将碎布紧紧缠绕在自己的伤口之上。随着最后使劲拉紧布条,伤口上的剧烈疼痛让许歌辉不由紧紧皱眉,随口小声嘀咕道:“这个公义,居然给我来真的”说到这里,他自己突然一笑,叹息一声道:“谁让我给他说要逼真一点呢真是作茧自缚,损失大了”
青葱峡长十六里,最窄处宽仅两长,山势如刀砍斧削,谷内草木丛生,其地号称险绝,行军之际需防火攻。耿君恭慢慢在心中默诵着自己从兵书上看到的对这个兵家险地的描述,皱眉四顾,不由忐忑。
许歌辉在几个苗兵护送下,从山崖慢慢退回,大步走到骑在马上却踯躅不前的耿君恭面前,用洪亮声音问道:“耿大人,幸不辱命,现在已经将红巾的伏兵击退。我们可以放心进谷去了吧”言谈中中气十足,丝毫不给人他是个伤员的感觉。耿君恭不由暗自点头,心中的喜爱之情更加深了,当下看了看许歌辉包扎后染血的肩头,关心的问道:“你的这伤,不碍事吧”。许歌辉露出不值一提的轻蔑笑容,对耿君恭道:“末将本就是皮厚肉粗之人,又自幼习武,这点小伤,还谈不上伤筋动骨。”耿君恭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要是为了这个小地方,折我大将,那可实在是不划算了。”
说完这话,耿君恭又转身看了看那高耸的山壁,还是有点犹豫不定。黑檀龙走了过来,斜眼瞟了一下耿君恭,语气不恭的问道:“耿大人,你这是怎么阿要进则进,要退则退,堵在这里,难道耿大人还能等来什么不成”耿君恭被黑檀龙语气中的讽刺激怒,抬手举起马鞭就想打过去。黑檀龙立刻向后一跳,手按刀柄,“刷”的一声长刀出鞘,向着耿君恭怒声道:“怎么,想和老子翻脸不成别人怕你,我黑檀龙可不怕。嘿嘿,不是我说你,你们夏人,就是这样,想立功,胆子又小,瞻前顾后,就只有仗着人多欺凌我们苗人。哼,真打起来,老子也不怕你。”
他这话说完,站在一边的许歌辉却闷声闷气的说道:“黑大人此话可就不对了。为将者,智勇皆具。若只知好勇斗狠,那是匹夫之勇;行军谨慎,思虑周密,运筹帷幄,雷霆一击,方可立于不败之地。耿大人熟读兵书,自然知道这青葱峡乃兵家必争之地,当然不会那么莽撞,让数千弟兄陷入死地。黑大人可以为然否”
黑檀龙瞪大眼看着许歌辉,口中骂道:“你一个小小哨长,敢给我这样讲话”说着就伸出手来,向许歌辉迎面挥去。许歌辉灵巧向后一退,恰到好处的闪过这一击,黑檀龙的手指从许歌辉面上拂过。看到没有打中许歌辉,黑檀龙脸上顿时潮红,也不好意思再动手,当即回头对耿君恭道:“你们夏人这些弯弯道理我们苗人不懂。我只知道,我们是奉命救庐州;如果等在这里,嘿嘿,鬼都救不了。到时候尧大人责备下来,看你耿大人担待的起还是担待不起”说完,也不行礼,转身就向军队后阵自己的部下走去。
耿君恭看到黑檀龙擅自动手,心里自然不悦,可也无法。看着黑檀龙嚣张的背影,耿君恭暗自咬牙,随口安慰许歌辉道:“这些不开化的苗人,日斜切勿计较。”许歌辉无奈的笑了笑,方对耿君恭道:“耿大人,不知你现在怎么安排”耿君恭脸上一红,对许歌辉道:“这个青葱峡,如你所说,实在太险。我真还犹豫是否要从这里过去。你对这里地理熟悉,且给我说说,可有其他地方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