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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千山 蒋云棠 2472 字 2023-10-08

解的话就是:“静待援兵”,让祖飞训这向来自侍武力蔑视反贼的将军搞得实在是心中憋屈,只有跑到城楼上和那些反贼对骂。

今日天色快要黑透,又是一日过去,按照前日飞鸽传书,则洪州援兵在今明两日就当到达。祖飞训不由心中有了些许期待,好歹等援兵到达后,里应外合,在痛击反贼一番,也是快事。

突然暮色下可以看到游荡在庐州城外的那些星星点点的火把突然扰动起来,伴随着隐约传来的唿哨声,慢慢向着城南聚集而去。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红巾大营中也传出鼎沸的人声。虽然隔的远了无法听清,但祖飞训本能的就已猜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脑海中立刻反映出方才还在挂念的援军。对,一定是援军来了,否则这些反贼不会弄出这么大动静。想到这里,祖飞训手一撑城垛,身子猛弹而起,向着城内就大喝道:“立刻给我准备,援军来了。”说完,不理自己部属一片混乱,又转身紧紧盯住城外。就在他转身下令这瞬间,城外的那些游骑已经编好了队形,昏暗中可以看到那些熊熊燃烧的火把排列成了一道面向南方的参差不齐的散兵线,在夜色中闪动着噬人的光辉;还不断有从红巾大营中赶出的火把汇入这条摇曳不定的阵型中。祖飞训心中大急,这些游骑的威力他是充分领会过的,不会与你缠斗,而是远远的不停用箭矢来消耗对手;这种塞外游牧民族的战法,不知道是怎么会被这些反贼学会,让自己手下从未见识过的内地官兵损失惨重。而洪州来军,黑暗中突然面临这些对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祖飞训越发坐立不安,头也不回的就向部属们命令道:“来人,给我备马。全军整队,准备出城接应。”

城南方向大概是官道方位出现了一条蜿蜒的火龙,正慢慢向这庐州府接近;借着黄昏残留的点点微光能看出来人全部官兵打扮。大概是已经发现了阻击的反贼,这条火龙前锋犹豫着停顿了下来;随着后续部队的到来,这条火龙很快卷缩起来汇集成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红巾的散兵线突然动了起来,一支火箭突然带着刺耳嘹亮的啸叫声向着南方火海射去。“鸣镝”,祖飞训立刻知道这是红巾军动手的前兆。还没等他叫出声来,一片灿烂的辉煌如同银河倾泻般从空中划过,流光溢彩中落入南方的军阵中,顿时沉闷的箭矢扎入盾牌皮甲的声音裹夹着惨叫在暮色中响起。祖飞训却松了口气,看到这支官兵早已预先配备了足够的盾牌,排出了密集阵型,光靠这样的轻骑,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了。不过他也清楚,如果不能将他们及时地接应到城内,这支步兵的崩溃却也是不可避免的。

想到这里,祖飞训三步并作两步,迅快的走到城下。他的亲兵已经牵着他的爱驹朱墨马,扛着他的武器乌月戟守候在集结起来的朗州兵队列之前。祖飞训满意的露出个笑容,左脚圈入马镫,用力一踏,人轻松跃上马背,右手顺手一捞,已将乌月戟提在手中。朱墨马感到主人上背,似乎也知道一场大战正等待着自己,颇为兴奋,打了个响鼻,前蹄不停的在地上刨动。祖飞训爱惜的抚摸着坐骑光滑如缎的鬃毛,口中安慰道:“朱墨啊朱墨,你别急,马上我就带你出去,好好的厮杀一番,让这么多天受的鸟气都好好发泄发泄。”朱墨马似乎听懂了祖飞训的话,居然突然仰天长嘶起来,叫声中居然充满高昂的战意。那些肃穆而立的郎州兵闻声都紧握手中武器,将手中长枪枪柄慢慢有节奏的在地上顿了起来,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这声音渐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后汇集成暴风骤雨无法分辨。只听在这密集的声音中祖飞训猛然挥手下令:“开城门,全军出动。”

守在城门边的是庐州府兵。听到祖飞训的命令,这些官兵却互视一眼,没有一人遵命而动。其中一名军官走上数步,躬身对祖飞训道:“祖大人,秦大人吩咐,没有他的命令,绝对不能打开庐州城门,以免误中敌人奸计。”

祖飞训怒目一瞪:“什么中计我们的援军千里来援,现在被敌围困,我们却坐视不理,这成什么体统。哼,想骗我祖飞训,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快,开门,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那军官身体一抖,显然是被祖飞训的威胁之语所摄,但却依然档在祖飞训马前,口中继续谦卑的说道:“祖大人,请你稍等。我已经让人去请秦大人了。”

这时城外传来的喊杀声更加剧烈。祖飞训留在城楼上负责瞭望的亲兵大声向下喊道:“祖大人,好像有重骑兵;啊,不好,他们排出锋矢阵,开始冲锋了。”祖飞训一听更加着急,转头怒视着挡路的庐州府兵军官,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开门还是不开”

那军官额头上渗出密集的汗水,口中却连声道:“祖大人,祖大人,秦大人马上就到啊”,长声惨叫中,祖飞训的乌月戟已经穿透他的身子,汩汩的鲜血顺着他的身体片刻间在他脚下汇成一个血潭。祖飞训一抖大戟,军官的尸体跌落在那些呆若木鸡的庐州府兵面前;那些府兵一个激灵,似乎都想起了祖飞训那杀人不眨眼的残忍,浑身凉透,几个机灵的立刻冲到大门旁就开始搬动门杠。

“且慢”,一声呼喊远远传来。祖飞训回头,数支火把下,急忙忙赶来的正是秦汉寿,他胖乎乎的脸庞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看到祖飞训暂时等待自己,秦汉寿立刻赶了过来,口中道:“祖大人啊祖大人,可莽撞不得啊。现在时已入暮,天色昏暗,如何判断来者是友是敌还是等待明日天明再说,如何”说话间,秦汉寿的眼角余光扫到到那死在当场的属下军官,瞳孔猛然急剧收缩,嘴角微微抽动着,却没有再说什么不满之言。

祖飞训虽然冲动,但面对和自己平级的秦汉寿也发作不得。当下郁闷的一勒马缰,座下朱墨马前蹄高高扬起重重踏下,溅起满地灰尘。秦汉寿看到祖飞训似乎被自己劝阻住了,当下冲着还楞在南门旁的那些庐州府兵大声嚷道:“还不回自己位置上去难道你们还想出城去自寻死路不成”

祖飞训回身正要解散自己集结的队伍,城楼上的瞭望哨又嚷了起来:“败了,败了,那些赶来的官兵给割裂成了两股。其中一股奔南门来了。”祖飞训身子一挺,跳下马来,拉上秦汉寿,两人急步赶到城楼上向外望去。

透过高高的城垛,看得清楚,城外本来官兵的队形此刻已经裂成两块,中间是一条来回穿梭的火龙在不停的收割着生命,不时可以看到有火把突然跌落或者熄灭。靠近庐州府的这部分官兵在那些红巾骑兵的压迫下,正向着南门方向缓缓地退来。祖飞训和秦汉寿二人都看得眉头紧皱。如果这些援兵就这么被红巾消灭而他们见死不救,恐怕就算能保住城池也不见得能保住以后自己的官位,甚至是脑袋。祖飞训转头看着秦汉寿,只见他白皙圆胖的脸涨的通红,两只小眼珠不停的旋转,模样甚是滑稽。祖飞训居然感到一阵憋不住地笑意,立刻转头看向他处。

这时从退向南门的官兵阵中跑出数人,冲到南门护城河边,就向城上大声嚷道:“快开门,快开门。我们是洪州镇军。”

祖飞训和秦汉寿对望一眼,秦汉寿突然道:“怎么办开不开”看到秦汉寿憋出的汗珠和语气的犹豫,祖飞训自然心知他并不愿冒险开门。但祖飞训本就是客军,很能体会这些千里来援的官兵心中想法;当下沉声道:“秦大人,如果他们是我们的官兵,我们却坐视不救,恐怕”。秦汉寿用粗短的手抹去额上汗水,语气踌躇的道:“如果他们是反贼赚城,怎么办”祖飞训点头道:“这好办,先让他们派人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