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蒋锐侠从真虹帐内再度出来,颜云放依然呆站在原地。蒋锐侠也没同颜云放多说,顺手拍了拍颜云放肩头,沉声道:“君弥我的好兄弟,你记住我一句话,宁可天下人负我,我绝不负天下人。”说罢跃身上马。
“公义,你确定你要去救张鹰”颜云放一把拉住蒋锐侠坐骑马辔,凝目望在蒋锐侠面上,试图再作劝说。蒋锐侠默然无语,伸手轻轻拍落颜云放的手,神色严肃的点点头,回身招呼上季韦佩和孙庭岳,向着中军大帐如疾风策骑而去,留下颜云放一人独自发呆。
“迂腐不堪,食古不化,迟早红巾这点家当都要被他折腾完”阎仲元厚重的声音响起,将颜云放从遥飞的神思中拉扯回来。只见阎仲元站在一旁,撇撇嘴道:“他倒是做了好人,日后红巾却不知要多牺牲多少人命,真是迂腐,哪里是做大事之人。哼,行大事者不拘小节,若只执着这点小恩小义,还是回去当个冬烘先生好了,还想逐鹿中原。”邢庆嗣倒是点头,继而却又冷笑一声,摇头道:“大丈夫执身本当如此,为人行事当端方平正;但若要做一方枭雄,却恐怕反为这仁义所累,死无遗处了”说完,二人都漠然不语,看着颜云放,眼光中却是充满质疑询问。颜云放自然知二人意思,知他二人都不再看好蒋锐侠,当下摇摇头,却道:“公义或许不是枭雄之姿,但其高风亮节,却让我不忍。二位不要再说了。”阎邢二人叹息一声,不再多话。颜云放顿了一顿,目光一凛,缓缓扫过阎仲元邢庆嗣二人,两人只觉那目光如有实质,凛然浸人,不由都有点手足无措之感,呐口不言。颜云放见二人不堪,方开口言道:“不管公义所为如何,他现在是统领之身,决不可妄加非议,若落入有心人耳中,到时候休怪我颜云放留情不得”阎邢二人冷战一下,感觉到自家公子似乎越发变得遥远,不由都恭声应是。
“走吧,回中军去”,呆望远方如火朝阳片刻,颜云放突然牙关一咬,眼神中爆出异芒,双手握拳,朝天猛然挥动,口中念念有词,神色刚毅决绝,似乎已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敏捷转身,向阎仲元邢庆嗣二人招呼一声,就蹬鞍上马,提缰欲行。回首中,却看到大帐之前的宁茵儿凝望着自己,目光中是关切,却又有几分,还含着希冀,美眸似水,浓情欲滴,不禁心中一动,突然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或许,蒋锐侠才是对的若征战天下之路注定需要这样可爱的人儿的鲜血作为祭奠,难道自己就真的能这么忍心吗若要报家恨,就要将这样对自己情有独钟的人儿算计在内,自己既是能报仇成功,还真能快乐吗颜云放猛然使力摇头,驱散这个影响了自己方才决定的突发念头,绝然回头,再也不看那含情美姝,马鞭重重挥击在坐骑臀上,烟尘中绝决而去,只留下一个如痴如醉的女子贝齿微咬,眼波轻送
一炬绝河津五
“升帐,点卯”,随着中军帐中传出一声厉喝,立在大帐旁两面巨大的牛皮鼓被数名精赤上身的粗壮汉子挥臂擂得山响地动,隆隆鼓声如滚雷掠过。整个营盘立刻骚动起来,到处可见匆匆身影;偶尔碰到一起,都彼此相互不语,唯有目光中含着不解兴奋,相互交流。来自各方的披甲戴盔全副甲胄的将领,或骑马,或步行,匆匆而来,默然聚到大帐之前,看着肃立在大帐两侧雁翼排开的亲兵营众,神色疑惑猜测,等待颂名应卯。
少顷,大帐帷幕被数名亲兵掀开,一众先期赶到的将领鱼贯而入,只听到一个声音在帐中拉长声音念诵各级将领姓名职位:“俨字曲曲长季韦俨麟字曲曲长李见麟蜀字曲曲长颜蜀”,每念到一个名字,都传来相应将领的轰然应诺。
如此反复,两通鼓罢,整个大帐里已经人头济济,天侠营现在庐州府的曲长以上将领基本到齐。高踞帐中的蒋锐侠冷目扫去,看到分列左右首位的正是司马杨耀岚和周海羡,从他二人向下,各自所辖,无一或缺。而陈英起李见秀和颜云放三人却还未赶到,蒋锐侠不由面色不愉。转头看向立在帐下的殷念慈吴孝巍,那二人却是面色焦急,显然也是不知为什么陈英起还未到来,心中担心。
这时负责点卯的中军曲长蔡亚炯抬起头来,望向蒋锐侠的目光中含着征询意味。蒋锐侠抿了抿嘴,头重重向下一点,蔡亚炯立刻向着帐外大声喝道:“聚将鼓起”。刹那间那震天动地的鼓声又再度响起,已是第三通鼓。若此通鼓声歇息人还还未至,则应算是误卯了,有军纪懈怠之责,按律当死。殷念慈吴孝巍二人面上更是焦急,站立不安,吴孝巍干脆手搭凉棚,极目向着帐外望去,希图能看到陈英起的身影。
鼓声渐渐急促起来,如雷声掠过天际,如马蹄击打大地,轰隆有力,直透人心。轰响声中,蔡亚炯唱名的声音再次响起:“前军司马颜云放、左军师李见秀到”帐内众人目光顿时齐刷刷落向大帐入口。红巾军中现有曲长大部都不认识颜云放,而李见秀此人也多是只知姓名;这两人突居高位,不由众人不感兴趣,望去的目光中或好奇,或冷漠,或嫉妒,或羡慕,不一而足。
只见两名丰神俊朗,不分伯仲的青年俊彦并肩而入,一人白衣翩然,神采飞扬,面如白玉,目若朗星,正是浊世佳公子;一人青衫冠巾,儒雅中和,面色清减,神光内敛,恰如出尘妙书生。一众红巾军官无论是何心思,都不得不暗赞一声“好俊朗的人物,好出色的神采,真是一时瑜亮”。只见二人急步入帐,向上首蒋锐侠行过礼后,各寻位置分立两侧。蒋锐侠目光扫过帐中众人,将各色反应尽收眼底;再细细打量颜李二人,只见颜云放此时眉心紧锁,忧虑重重;李见秀却是面色苍白,虎目含悲。知他二人一个不满自己决定,一个心伤爱人身死,故有如此表现;却不知二人联袂而来,路上可曾有过什么商议,想到这里,蒋锐侠观察二人的目光更加专注。
聚将鼓嘎然而止,中军官蔡亚炯跨步出列,向蒋锐侠道:“禀报头领,天侠营点卯完毕,应到曲长及以上官佐二十九人,实到二十八人,唯有巍字曲代任曲长陈英起未到。”蒋锐侠目光一凛,看向陈英起的老部下吴孝巍殷念慈二人,两人都是茫然,倒是周海羡“咦”了一声,想起什么,出列禀道:“有人曾看到陈公寻带了十来骑,向东追击去了,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人的踪迹,前去追杀,估计前去传令的人没有找到他吧。”说话间甚是有力,面色平和,倒似已从张思真之死中平静下来。蒋锐侠摇头,脸色不豫道:“这个陈公寻,做事总是莽撞冲动。就算要去追杀敌人,难道就不能让人回来通报一声不成那个传令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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