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不顾天下的争议也要到潞州来,只为见她一面,而她眼里早已经没有他了。
而她欣喜奔去的那个男人,聂衡之眯眼盯过去,瞬时如遭雷击,清俊温润的眉眼,不疾不徐颔首微笑的模样,正是女子先前画中的那个野男人!
他本就冷硬的一张脸愈发凌厉骇人起来,季初要和她的心上人再续前缘双宿双飞,当着他的面郎情妾意,好,真是太好了!
他不仅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说笑,还目睹女子含羞带怯地邀请那个野男人去她的画馆,再一次地从他的身边经过,一双眼睛只能看到她的心上人。
“季初,你就看不到我在这里吗?”聂衡之喃喃地低语,而后失声大笑,笑地前仰后合,笑地含讽带刺,笑地众人惊恐地低下头。
终于,这笑声像是引起了女子的注意,她远远地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快速地收回了视线,随后画馆的大门就啪的一下被关上了。
聂衡之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面无表情地盯着被关上的房门,冷漠不语……他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砸了那扇门杀了那个野男人抓了女子回去,可他仅有的理智压着他让他不敢动作,甚至连砸门都不敢。
他只能就这么固执地站着,成为笑柄般地站着,等着女子主动过来。
***
事实上,季初看到了聂衡之,也看到了聂衡之身后那一干低眉顺眼的官吏。
只一略想,她就想明白了路人口中的定北侯应该就是聂衡之,北地战事既然已经平定,论功行赏,聂衡之被封一个定北侯的爵位是完全说的过去的。
他不远千里到潞州来是为了什么,季初也心有疑惑,但她不觉得是和自己有关系,那日她袒露心声,聂衡之放自己离开,就代表着他们二人形同陌路见面不识。
既然如此,季初便真的将其当做了陌生人,再者对面就是她百般寻找的沈听松,季初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应对聂衡之。
她满怀欣喜地走到衡家公子和沈听松的面前,先向衡家公子问了一句好,再若无其事地看向眉眼如昔温和的男子,眼睛亮晶晶的,白皙的皮肤上带着红润的光泽。
这是这辈子她和沈听松的第一次见面,当然要给他一个好印象,不能过分热情失了女子家的矜持也不可过分冷漠将他推到千里之外。
“这位公子,是衡表兄的友人吗?”看看,她季初为了和沈听松套近乎,居然对衡家公子都喊上表兄了。堂伯母的外侄,这关系隔得可真是太远了,亏得这句表兄她能喊的出来。
衡公远听到这句表兄也一头的雾水,不过他对姑母的这个堂侄女观感还不错,点点头向她介绍,“听松是我前几日结识的友人,文采斐然。”
果然是沈听松,季初心里激动,面上却强压着兴奋,矜持地对着沈听松福了福身,“沈公子既文采斐然,不如到我开设的画馆里看上一看,若能给上两句建议再好不过了。”
她期期艾艾的目光一直在男子的脸上瞟,一颗心砰砰砰地乱跳,差一点就要飞出她的胸膛。
沈听松这也是第一次显露在季尚书女儿的面前,他看了一眼前些日子才搭上关系的衡公远,面带询问,礼节做的很足。
“季表妹相邀,沈兄,我们便一同过去吧。你不知道,表妹的父亲乃是早先故去的季尚书,表妹画技袭自季尚书,差不到哪里去的。”衡公远虽有些狐疑季表妹突然热络的态度,但赏玩字画他怎么会拒绝?
“既如此,某就劳烦季娘子了。”沈听松心中有一股怪异的感觉涌动,从他在湖州城见到季初的第一面,他就莫名的有一种熟悉的滋味,仿佛已经与眼前的女子认识了许久。
但实际上,真正与他相交的是女子的父亲季尚书。
为了那一份熟悉,他从湖州城跋涉到潞州,又在旁观了女子安置难民的所作所为后,忍不住与她的远房表兄“结识”。
闻言,季初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浅笑,上辈子她和沈听松结识在双方最狼狈的时候,没想到这辈子这么的客套。听他客气地称呼自己为季娘子,那股滋味真是难以言说。
“沈公子,快请。”季初脚步轻快地走在他前面,走到画馆里面自然而然地同他介绍墙壁上悬挂的画作,自然父亲珍藏的那幅画吸引住了沈听松的目光。
沈听松看着那幅画有些失神,他身边的侍从也暗中诧异,季尚书的女儿莫非与自家主子有缘,怎么在湖州城门口遇到了不提,如今赏玩字画居然也能说到主子亲手绘制的那副。
沈听松看着画,季初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本来是暗潮涌动又微微带一种黏腻的气氛,可惜,被忽如其来的大笑声打破了。
季初回过神,转头匆匆看了一眼街道那头被众人簇拥的高贵男子,心里莫名有些不自在还有些烦躁,想了想吩咐婢女,“双青,将门带上。”
她的语气平淡,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第三十八章
无论聂衡之因何跑到潞州,跑到她的画馆,都和她没有关系。只愿他也牢记自己说过的话,两不相干互不打扰。
双青和施岐等人也看到了面色阴冷身份不凡的男子,甚至施岐也猜到了聂衡之的身份,毕竟他的身旁就是潞州城的知州大人。
娘子还能在定北侯的注视下坦然地同沈公子衡公子说笑,可双青她着实做不到,一听娘子此言急急忙忙地就将门给合上了,动作急切,门框撞击的声音传的很远。
仲北和葛知州等人全部听到了,不约不同地看向侯爷的脸色,见他阴着脸沉默不敢出声。
而画馆内,关上了那道门,季初便能当做没有聂衡之这个人,她小心翼翼地从墙上取下沈听松目不转睛盯着的那幅画,弯着唇角递给他,“这幅画是先父所留,沈公子与我有缘,一眼看到它也是同它有缘,这幅画便送给沈公子,望公子能好好珍藏。”
季初不急着询问他和父亲的关系,而是先要借着这幅画和他有初步的来往,慢慢地他们就会成为友人,接下来便是知己,便是能相伴一生的人。
她赠画的举动显然惊到了不少人,尤其是施岐,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中呆板丰润只值十个铜板儿的仕女图,再看看季初递给沈公子由其父珍藏画风苍劲价值千金的大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开始认真打量第一次见面的沈公子,二十余岁的年纪,着一身滚边的月白色宽袍,头上束髻插着一根玉簪,相貌俊雅,举手投足从容雅致,隐隐散发着矜贵不容漠视的气息。
施岐一愣而后深思,这沈公子看着不似寻常读书人,有些人即便扔进了难民里面也能一眼看出他的不凡,沈公子就是这样的人。这些日子,施岐看人也看出了一些眉目。
这样气度出众的郎君,季娘子对他另眼相待,难不成是看中了他?不得不说,施岐这次是真相了。季初可不就是看上了人家?笑吟吟地双手递上了画轴,一双杏眸含着水光看向沈听松。
沈听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过了往日由他亲手绘制的画,“季娘子赠画,我也不好平白收下。不知季娘子可有什么心愿,说出来我一定尽力帮你达成。”
闻言,季初眨了眨眼睛,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他人俱是一盏清茗酬知音,我只愿一手画作引知己。沈公子觉得如何?”别的心愿是没有的,只想和沈公子你交个朋友,以画会友,不知沈公子愿不愿意。
这话对于一女子而言已经有些出格和大胆了,沈听松微微扬眉,拨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
季初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动作,心下有些好笑,上辈子她和沈听松相处,知晓他这人怪会假正经,喜欢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实际上心情还不错或者在故作镇定的时候便会摆弄自己手上的玉扳指。
“咳,季表妹,你们是在用膳?时间也不早了,不好在这里打扰太久,我和沈兄还有事,先行告辞。”在一旁被完全忽视的衡公远站不住了,这又是赠画又是以画会友,他觉得这位季表妹的居心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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