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年节?”季初念叨了一遍,这才发觉她竟然略过了日子,马上就要是年节了。

强迫自己将不合时宜的事情和人从脑海中赶出去,她浅浅地露出一个笑容,眉眼带了些喜气,“年节要好好准备,偌大的季家只有我和双青几人,堂伯父和堂伯母肯定要忙着和堂兄团聚,施岐,今年你和沈公子便一起在我这里过年节吧。”

施岐本来就住在季府,闻言茫然了几瞬,突然明白过来还有一位沈公子是娘子的意中人。他颔首应下,心下却一紧。

施岐有一种预感,这个年节怕是要生波折。

第四十九章

临近除夕,季初上门关了开业不过几日的画馆,她给画馆里面的伙计发了银钱和肉食糕点,一天街上满是即将过年的喜庆,她的脸上也洋溢着笑意。

双青跟在她身旁,见娘子关了画馆后并未直接回府中而是转道乘马车去了南城,不免有些疑惑,开口便道,“南城那地方人口繁多,娘子,若要采买的话不如让奴婢一个人去,万一遇到些无赖冲撞您了怎么办,再说您对南城也不熟悉。”

怎么会不熟悉?上辈子季初同族人起了隔阂后心烦意乱索性带着双青离开了季家老宅,一主一仆悄悄地住在南城的市井中数年,后来她与沈听松互相确定了心意才搬离那里。

“沈公子就住在南城。”季初一句话湮灭了双青的疑惑。

双青恍然,原来娘子是要寻沈公子,只是她忍不住看了看娘子的神色,内心的情绪翻滚。娘子这么快就认定了沈公子,真的好吗?

还有娘子与沈公子的婚事,答应的好生仓促……

婢女的心思直白,心里想什么脸上直接带了出来。季初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担忧,莞尔一笑,水盈盈的眸子浮现出些暖意,“傻双青啊,我虽喜欢沈公子,沈公子大概对我也是有好感的。但这桩婚事是堂伯父为了应对胡家人想出来的权宜之计。我怎么不明白?所以,这一次去见沈公子便是和他商谈这桩婚事。”

其实,那日胡夫人走了之后,季初就想先和沈听松道歉,进而商议婚事。不曾想,聂衡之突然闯了进来,而且面色阴森……

她心系沈听松是因为她有上辈子的回忆。上辈子她和沈听松相识,相处了两年的时间才慢慢地走近,对她而言这些都是美好的回忆,也是她逐渐喜欢上他的一个过程。

然而,这个过程她经历过沈听松却没有。她不能因为上辈子的记忆,直接要求这辈子的沈听松娶她对她好。

所以这桩婚事目前不成,而是要等沈听松也拥有了那样一个过程后,一切方才水到渠成。

否则,对于沈听松而言,不公平。

这对季初而言是一个时间问题,然而双青听了这话却狠狠地松了口气。

沈公子虽好,可着实是家世来历都没了解过呢。万一沈公子在老家有了妻妾欺骗娘子怎么办?话本子里面可都是这样写的,双青看的多了。

季初循着前世的记忆,熟门熟路地停在了一处小院的门口,她下了马车没有按照双青所想地上门,反而多走了几步,敲了敲隔壁小院的门。

从前,她带着双青便是住在这里,沈听松的隔壁。那日她才感激沈听松为她解围,转过头就发现他竟然是自己的邻居,于是两人便相识有了来往。

这一次,季初还想将这处院子给买下来。

然而,院门开了,出来的人却不是季初上辈子见过的屋主,而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头发斑白面色红润,颌下光洁。

季初的脸色悄悄地变了,这个老者她认识,沈听松身边的老仆,对他极为忠心和恭敬。

可她的记忆没有出错,明明沈听松该住在旁边的小院,莫非他只是来串门的?

“老翁,您是这处房子的屋主吗?不瞒您,我看此处安静屋舍平整,有意买下它。”她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用意。

“房院都是我家主人的,这位娘子,不好意思,郎君他并无意卖出房舍的意思,你还是到别家去问吧。”老者难得在市井中见到周身气质如此清雅温婉的女子,多看了两眼,说话的态度还不错。

“不知,贵郎君可是姓沈?”季初脑子有些混沌,迟疑地问出她心中疑惑的地方。

闻言,老者先是眯着眼警惕地看了一眼她的身后,见她只带了一个神色单纯的婢女,沉声开口,“娘子如此一问,可不是像是要买房舍的样子。”

“不瞒老翁,我仿佛见过一位友人进到此处,他便是姓沈。”季初笑笑,一颗心却慢慢地沉下去。

“季娘子?”季初正在与老翁解释的时候,旁边院子的门开了,沈听松身边的侍从陆行看到了她,有些惊讶。

季初和老者也看到了他,老者率先开了口,目光带着审视,“这位娘子与郎君相识?”

陆行对老者的态度很恭敬,先是拱手喊了一句孙伯,然后再点头语气意味深长,“郎君和季娘子关系匪浅。”

说一男一女关系匪浅,其中蕴含的意思当然不简单。

孙忠进闻言颇为诧异地又看了季初两眼,除了关系匪浅,季初的姓氏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时间季初被他打量地笑容有些维持不住。

“原来是季娘子,季娘子不知这两处院舍是连通的,只不过一左一右开了两道门。所以这房舍是不好单卖的。”孙忠进让陆行去请郎君出来,含笑又与季初解释了一句。

居然如此?季初的心里像是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所以上辈子她根本就是从沈听松的手里买下了宅子,但沈听松为何遇见她的时候装作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模样,而且之后他从未提起来宅院曾是他的。

季初有一次请他做客,他看到原本是自己的院舍脸色也毫无变化。

沈听松,为何要瞒她?

这一刻起,季初终于意识到上辈子她看似平淡的生活底下藏着许多暗潮。

不过,在清隽的男子含笑向她走过来的时候,她暂且压下了心中的疑虑,眸光潋滟地朝着他而去。

这院子就算是沈听松的也没什么,反而她倒不用再买回来了。

“我听衡表兄说你住在此处,果然如此。”季初又不是个傻的,立刻将自己知道沈听松住处的缘故归于衡家表兄的身上。

不过,她很多时候的淡定都是从沈听松身上学来的,对着他说谎的时候这股淡定似乎就消失了,她眨着眼睛有些忐忑。

“衡兄的确上门拜访过两次,也是他说季伯父相邀,我才到了季府,没想到会生出那么多变故。”沈听松很自然地与她提起了婚事,也很好地安抚了她的些许不安。

“胡家居心不良,总是想要使坏,我也没想到他们突然会盯到我的婚事上面。”季初埋怨起胡家生事,同时也将和屋中上辈子如出一辙的装饰收在了眼底。

沈听松静静地听她讲起胡家的蛮横无理以及胡夫人的软硬兼施来,手中把玩着玉扳指,目光清正坦然也没有任何不耐。只是在她说起自己用父亲的话逼地胡夫人耍泼的时候,他突然挑眉问了一句,“季尚书曾经真的说过凡娶了他的女儿,终生便不可纳妾?”

据沈听松对季尚书的了解,他疼爱妻女不假,但身处在男尊女卑的环境中,这个终生可能要留个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