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幸存者建立的人类文明受到禁锢，准确的说是地面上的幸存者的思想受到了禁锢。”

“禁锢”

“我们有句俗话，叫做看无远虑，必有近忧。”

“什么意思”

“虽然天使团建立起了宗教体系，把定居点扩建为城市，还在四大洲各建立了一个中心城市，并且鼓励生育，让人口数量迅速扩张，但是变异者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在不断的增强。天使团只为幸存者提供必要的生存条件，而幸存者只有在皈依之后，才能得到抵抗病毒的抗体。通过这种手段，天使团不但控制了地面上的所有幸存者，还让幸存者不得不为生存奋斗。说得直接一点，当所有人都生活在恐惧之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也就没有人会关注人类的未来了。”

楚天疆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人影叹了口气，说道：“更可悲的是，因为天使团提供的抗体确实能够让所有人具备抵抗病毒的能力，特别是那些没有免疫能力的新生儿，所以没有人怀疑天使团，所有人都把天使团当成了上帝派来拯救人类的天使，也皈依了宗教，然后被宗教洗脑。加上其它手段，比如禁止在平民间传播文化知识，禁止平民学习文字，销毁所有书籍等等，天使团让所有幸存者忘记了历史、忘记了过去、忘记了灾难，让人们相信，这就是人类文明所处的世界。”

“没有人看穿”

“相信谎言才能获得生存权，揭穿方言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你会怎么选当然，你得站在平民的立场上思考这个问题。”

楚天疆叹了口气，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残酷的选择。

“只是，人类有两个文明，一个在地面上，一个在地面下。”

“你们采取了行动”

人影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们没有打算跟地面上的幸存者往来，而且之前做的努力都失败了，但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同胞遭受奴役，更不可能一直做缩头乌龟，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什么行动”

“感染基因病毒后引发的变异极为复杂，梅兰妮终其一生都没能研究透彻。所有幸存者都是变异者，只是变异没有让他们丧失理智，反而让他们变得更强大。一部分幸存者获得了某种超能力，能够抵抗天使团的诱惑，认清天使团的本质。更重要的是，在这些幸存者中，有一部分人经历了大灾难，知道人类文明的处境，甚至用某种科技手段固化了这部分记忆。他们没有投靠天使团，而是选择了抗争。他们离开了天使团控制的定居点与城市，建立了抵抗组织。”

“等等”

人影看着楚天疆。

“你说，有部分幸存者经历了大灾难，可是已经四百多年了”

“依靠科技手段，人类的平均寿命延长到了一百八十岁，而且冬眠技术，首次让人类不再受时间影响。根据我们调查，在每一支抵抗军里面，至少有一名精神领袖，他们都是大灾难的幸存者。”

楚天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让人影继续说下去。

“为了搞清楚天使团的情况，我们联系上了一些抵抗组织，通过他们来调查地面上的情况。”

“然后呢”

“虽然我们做得很隐秘，但是天使团明显拥有远远超过我们的科技，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这”

“战争在灾难历四七四年爆发，只持续了大约半年，我们就彻底败北了。”

“什么”

“虽然我们已经建立了上千座地下城市，而且后来修建的地下城市已经深入地幔，但是直到战败，我们都没有搞明白天使团以何种方式深入地下，并且发起攻击。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天使团掌握了与空间有关的技术，因此几十公里厚的地壳根本挡不住他们，也保护不了我们。”

楚天疆咬紧牙关。“灭绝了”

人影点了点头，说道：“所有地下城市都被摧毁，没人幸存下来，也没有人逃脱，只有极少数原本就在地面上活动的人员幸免于难。他们加入了抵抗组织，继续跟天使团进行抗争。可是”

“可是什么”

“我知道的就到此为止了。”

“什么”

人影挥了下手，四周又出现了投影产生的虚拟画面。

“在最后一座城市被攻破之后，为了给教授他们争取逃脱的时间，我去跟敌人谈判，因此留下的记忆资料到此为止。”

“教授他们活着”

“梅兰妮博士在灾难历三九四年去世，她很少冬眠，几乎一直在工作，如果不是早就接受了基因改造，她活不了这么久。虽然以当时的技术，我们能够延长她的寿命，但是她拒绝了，她想获得解脱。”

“教授呢”

“我不知道，也许活着，也许没有。”

“克拉拉，安娜姐妹，还有”

“她们都死了。”

“什么”

“地质灾难发生的时候，她们在河谷家园里。我亲自赶了过去，只是晚了一步，河谷家园已经沉没，没有幸存者。娜塔莎安葬了她们，只是她没有留下来。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娜塔莎。”

楚天疆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关。

“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做了一切必须做，也应该做的事情。可惜的是，我们没能战胜入侵者，没能拯救人类文明。”

“人类还存在吗”

人影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了节约能源，在你苏醒之前，我一直处于休眠状态，并且关闭了所有无关紧要的系统。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人类是否还存在，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以及如何战胜入侵者，你只能依靠自己。如果有什么疑问，你随时可以问我。”

“问你”

人影点了点头，一个如同七号电池的物体从地板上冒了出来，漂浮到楚天疆面前。“这就是我，一具电子信息储存器。需要跟我交流的时候，启动它就行了。当然，最好在没有人的地方，或者连接到某种虚拟显示设备上。”“就这些了”人影笑了起来，随后摇了摇头。

第十一章孤品

人影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样东西，是一支玻璃容器，准确的说是一支注射器，而且不是虚拟三维成像，而是实物。

“这是什么东西”

“梅兰妮博士留给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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