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抓的是什么重点?陈卫东有些吱唔,“小……小也能考虑终身大事了。”
阮溪每天都忙得头昏,要考虑的事情一堆一堆的,脑子里根本腾不出空间来想这件事,所以她也没什么想说的,只道:“我再说吧,目前不着急。”
陈卫东又扫一眼许灼,看许灼自己也不出声,他也就没再继续往下说了。
四个人在一起吃饭,聊聊天叙叙旧,时间也就过去了。
因为乡下离得远,所以吃完饭阮溪和阮洁也没有在城里多留。她们在餐馆外面推上自行车,和许灼陈卫东又随便聊两句,便骑车走人了。
看着阮溪阮洁消失在夜色中,陈卫东回过头看许灼。
他们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又找公园坐了会。
两人坐在夜色中吹寒风,陈卫东问许灼:“你怎么回事啊?”
许灼没有说话,他又说:“以前我们哥几个里你是最狂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怂。别等到哥几个都结婚了,你还在这晾着呢,想在一起就说呗。”
许灼转头看看他,“说了就能在一起了?”
陈卫东:“你不说肯定不能在一起。”
许灼转回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陈卫东继续说:“她现在都毕业了,也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你现在还不行动,打算再等到什么时候?到时候被别人截胡了,有你哭的时候。”
许灼轻轻吸口气,片刻说:“她对我就没有那方面的感觉。”
陈卫东道:“大哥,那方面的感觉都是培养出来的。小鬼一开始对我那不是也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嘛,我看现在就挺好,马上我就要成为她心里的太阳了。”
许灼:“……”
盲目自信也是挺好的。
他说:“她不是阮洁,如果我像你这么不要脸,估计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陈卫东看着他,“那你打算和她做一辈子的朋友?要说我你还有半年毕业,刚好利用这半年时间,赶紧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
许灼又轻轻吸口气,半天说:“再说吧。”
可能是当朋友相处得时间太长了,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便不知道该怎么去打破了,有些话更是说不出来了,还担心说了朋友也没得做了。
当然他还有别的顾虑,比如明年夏天毕业,他要回到部队里去。
这一走又不知道要多久,更说不准以后会怎么样。
阮溪肯定是不会抛开一切跟他一起走的,她很明显就是要留在这里,毕竟她把她的家人全都接过来了,以后肯定就是在这里定居不走了。
顾虑挺多的,确实不如年少的时候那般狂傲了。
陈卫东说得也对,就是怂了。
陈卫东看他这样说,也就没再多掺和了,毕竟这事外人掺和不出什么来。
聊了点别的,起身时只叫他:“回家的时候等我一起。”
一眨眼的功夫,马上又要过年了。
又该回家过年了。
这一年过完春节,阮志高和刘杏花还是没有一起来城里,仍留在乡下与村邻土地为伴,时常听阮长贵和孙小慧抱怨他们的不公正。
阮长贵和孙小慧开口要老裁缝的房子,阮志高也没给。
过完年回来,阮溪和阮洁开始正式进入各自的单位上班。
阮溪去的是工商局,而阮洁去的是教育局。
阮溪对编制内的工作没什么兴趣,但还是准时到单位报到,打算体验了一把体制内的生活。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金饭碗,怎么都要端上一端。
进入单位工作以后,阮溪确实有种自己整个脸上都贴着金子的感觉。但她向来不迷恋这种世俗观念中的体面,过把瘾之后就觉得没多大意思了。
不过在工商局工作倒让她更清楚地了解了市场,也自然知道了,这一段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时期内,国内的市场秩序到底有多混乱。
但秩序混乱不代表完全没有规则,在这样特殊的历史背景下,许多法律制度都在慢慢摸索与建立当中,其中就有阮溪在等的《商标法》。
虽然不太喜欢体制内的生活,但阮溪对待工作的态度依旧很认真。于是她的日常就变成了周一到周六在单位上班,周日的时候到乡下去忙做衣服。
她的忙碌不是假的,没有时间想别的事自然也不是假的。
六月的最后一天,她在忙碌中接到阮洁的电话。
阮洁和她说:“陈卫东说许灼明天要走了,晚上出来吃个饭吧。”
于是晚上四个人再次聚到一次,为许灼践行。
日子一年一年地过,从十六七岁到二十二三岁,四个人全都长大了一圈,脸上的稚气也早退了干净。分别相聚,相聚分别,似乎就是一个不断重复的循环。
因为住在单位比较方便,晚饭后阮溪和阮洁便没有立即回去。
四个人一起去逛了逛公园,吹了吹湖风。
陈卫东在公园里拉着阮洁和阮溪许灼分开走,给自己和阮洁创造二人空间,也是给许灼和阮溪制造二人空间,想让许灼和阮溪多说说话。
许灼和阮溪也确实说了很多话,从十七岁一直说到二十三岁。
但许灼最想说的那句话,却怎么也没说出口。
把阮溪和阮洁送回单位里,回去的路上,陈卫东问他:“你说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