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反对不为门下弟子复仇。
于是,七派发动围攻“翠竹轩”之议就此议定。这一决定竟是武林掀起一场滔天大风波,各派损失之重,牵涉之广,为百年来所罕见,此事暂搁下。
再说武继光回到旅店之中,蒙头便睡,直睡到傍晚方才跳起身,推窗一看,竟发现夕阳已经偏西,快天黑了,不禁暗笑自己这一觉真个睡得太久。
匆匆漱铣毕,要了点酒菜,独自在房中吃喝,脑际却不住盘算着一些问题。
第一,按照“赤地千里”符风的武功以及他昨晚的言语表情,此人就是地灵教主所收的徒弟当无疑问,看他为人虽然狂傲,刚毅,似乎不失为性情中人,只不知是不是老人的女婿
第二,突然向他发动攻击的黑衣人,又是什么人看情形似乎是专门冲着他来的,那么一定知道自己的门派罗如此一来,自己行动倒不得不小心了。
第三,他觉得江湖上人虽把“赤地千里”视作万恶无比的魔头,但他却认为此人对自己并无敌意,何不干脆去找他谈谈,也许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些过去地灵教的情形。
主意打定后,他心想自己白日已睡足,何不连夜就起程赶去翠竹轩呢
于是,当晚便即起程向翠竹轩进发,他白日睡一整天觉,黑夜起程赶路,无意中倒被他甩脱了许多追缀他的江湖人物。
他身怀中古奇珍金精玉魄剑,这早已传遍了整个江湖。这宗神物利器,乃是武林中人人都欲掠夺的宝物。在混元观中,只不过是若干追缀他的人中少数的一批而已,暗中窥伺他的仍不知有多少。
当他离开混元观时,途中阴错阳差,和赤地千里符风相遇,耽搁了一个整夜,致令那批人一直向山下追去,竟尔错过;回到峨嵋又在旅店埋头大睡,呆在峨嵋的人也无从找他,以为他已离开,都纷纷向前追去,等到他动身赶路时,反倒落在了后面。
因此,一路都没有遇到一点阻碍。这天,又回到了旧地长安城,突然起起了那座郡王宫,暗忖:“那个老家人不知是否还像在那时如果还在的话,倒可打听一下当初莫郡王是怎生被人害死的呢”
他因思念伊人,不免爱屋及乌,如果能从老人家口中得知莫郡正因何与人结怨,将来宫主艺成,也好帮同她报仇雪恨。
到达郡王宫门,只觉重门深锁,门上蛛丝尘土,不知积有多厚,不禁大失所望,心想:
“不到黄河心不死,既已到了这里了,好歹也应进去看着。”
于是,轻轻一耸身,人已如一团飞絮,飘过了墙头。入内一看,只见荒草没径,落叶满阶,一片凄凉景象,令人兴起一种不胜今昔之感。正自背着双手追忆隔岁在这座宫内和川南三怪搏斗之情景。
突然,一阵低低的啜泣之声传入耳内,不禁大吃一惊,这幢巨宅既经封锁,何来哭声
若真的有,那不是鬼魅,便是妖狐了。
当下,伸手把白玉笛撒在手中,循着哭泣声纵身赶去,只见一座假山之下,跪伏着一个红衣女子,正在低低地啜泣。也许是他的去势过急,衣袂所带起的风声竟把两旁的花枝树叶带落了一大片。
就这些微的一点风声,那红衣少女已霍然惊觉,猛地回头一看,见是武继光,似乎意外的一惊,人已忽然向假山后面一闪而逝。
继光匆匆一瞥,只觉这女人身材熟悉已极,只可惜面罩青纱,看不真切,当下脚底猛地一加劲,急如一支脱箭般直向假山后冲去,谁知,刚刚到达假山之旁。
蓦然
一阵蚀骨阴风骤起,直向他迎面袭来,不由又是一惊,赶紧在空中扫腿刹腰,单手往下一划,人已斜斜飘开五尺。
他这时满脑子里充满鬼怪妖魔,被这阵阴风惊得怔怔地站在那儿,暗忖:“难道真的会有鬼”
怔了一会,脑际陡然灵光一现,暗喊道:“该死那不明明是地灵门中的绝学“玄阴罡煞”么”
一时胆气陡壮,挫掌当胸,二度前扑。转过假山一看,后面静悄悄的,竟不见一人。正待举步再往前搜索,蓦听头顶噗嗤一声娇笑,急忙抬头看时,只见那个白衣少女正衣袂飘飘地矗立在假山之巅。
继光屡次被人调侃,心中已是隐含怒火,纵身跃上山巅,没好气地道:“刚才是你发的掌吗”
“嗯”
“为什么”
“逗你玩玩麻”
“可曾看见一个蒙面红衣少女”
“不知道。”
“骗我的吧你既在这假山之后怎会没看见呢”
“那就算看见好啦”
“可知她是谁”
白衣女即突然格格娇笑起来,笑了一会道:“你好象很注意她是不是可惜她蒙着脸,不知是妍是丑”
说完,脸上又掠过一个诡异的笑容。
继光原是一个正人君子,嘴上虽在和她说话,目光绝不敢老是逼视着她,因此,也就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当时也不好意思再行追问下去,于是,话风一转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白衣女郎用手掠了一下被风吹乱的秀发,移动了几下脚步,就在一块山石上坐了下来,随手拍着身边一块石头道:“这花园怪幽静的,坐下来谈谈不好么”继光摇了摇头,他总觉得这个少女天真之中又带着浓厚的神秘气氛,那少女见他不肯坐,不由把嘴一噘道:“你这个人呀年纪轻轻,却好象老古董似的。”
“谁说我老古董,别个人或者还可以交交朋友,你么在下只有敬鬼神而远之。”
“那为什么”
“你爸爸会把我的命要去。”
白衣少大突然脸色大变,双手掩面,恨恨地哭叫道:
“可怜的爸爸,可恨的爸爸,他就是这样专横,永远不准我和任何人玩,可是,他又不愿意和我常出来玩,你看多气人哪,呜呜”
她哭得是那般伤心,倒把继光弄得站在那里抓耳搔腮,不如怎样才好,最后,还是走上前去拍着她的香肩,安慰道:“不要哭啦你爸爸虽然性情乖僻,但总归是爱你的呀”
白衣少女突然破涕为笑道:“你现在愿意和我玩了,你不怕我爸爸”
武继光突然纵声长笑道:“我们彼此光明磊落,为什么怕他,即令他此时赶来,武某何惧”
白衣少女缓缓把一颗螓首靠向他的肩头,若有所思的道:
“你这人真好,有许多人见了我,总是说些狠话不是说把我爸爸杀死,便是说带我远走高飞,结果,都死在我爸爸的玄阴罡煞之下。”
她原是一个天真未凿的纯洁姑娘,长处空山,寂寞无比,总希望有人同她玩,却绝不知男女界限,更不解那些风月之事。她对武继光深具好感,也是基于一种本能的相悦。
gu903();但她这一席话,却说得继光毛骨悚然,暗忖:“照她这般说来,不知和多少人好过了,象这种淫荡的女子,无怪乎她爸爸要严加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