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打扮。一身男儿装束。而她的言语及行止,却比男儿更象男儿,常常令不少江湖少年都为之侧目。
她的人,虽然长的俊秀,美艳。但那个年代。其豪放随意令人大摇其头,也没人敢上门提亲
不是没人敢提亲,而是当第三个媒婆被她打得牙齿全部落后,才再没人敢提。宏义镖局中,还有刘、于、孟、高四位镖师,也是该镖的四根顶梁支柱。
李宏义没有儿子,只有李玉竹这唯一的女儿,也成了他最引以为憾的事
颇令他欣慰的是:女儿具男儿性格,自十几岁跟随自己走镖以后,短短几年的时间,已积累下丰厚的江湖经验。足可以应付任何突发情况。
渐渐地,女儿到了出嫁的年龄。可是,就连江湖中不拘小节的少年人,见了她也十分头痛。
所以,李宏义更头痛。他常常叹息:玉竹娘死得早,女儿缺少管教,也无人教她女红。整日里,在镖师、趟子手中混,学了满口的粗言秽语,最喜一身男装,舞枪弄棒
别人头痛的是:李玉竹豪放的言行。
李宏义头痛的是:女儿何是,才能找到一个满意的归宿
在潼关城中,宏义镖局比起城北的“四方镖局”,城东的“威远镖局”来说,是一家很小的镖局,简直微不足道。那三家镖局中,仅镖师就有几十人,武功一流的也不下十数人。
所以,这三家镖局的生意特别好。每次,都是忙不过来,或者不屑一保的生意,才轮到“宏义镖局”来做。
但是,这三家在几日前,忽然全部关门。
原因是:数百万两的镖银红货被劫,所有的镖师,趟子手无一生还
因此,“宏义镖局”的生意猛得红火起来。几乎整个潼关的镖,大小都找上门来。
但是,在如此恐怖,血腥的局面下,李宏义一概拒绝。理由是:人手不足,需要扩充
宏义镖局的门口,贴出大红告示,重金聘请镖师,趟子手。但是,竟没有一人前来应聘镖师之职。最大的原因是:怕死
在增加了年薪及待遇后,也仅招了七名被生计所迫,而进镖局做了趟子手的年青人。
只要有人就比没人强
刘、于、孟、高四位镖师,每日仍是精心地教这七人练武功,还有另外十几名趟子手,在镖局院中舞刀弄剑。
几天以后,又有人前来报名做趟子手。
那人甘十四,五左右的年纪。一头乌黑似墨染的头发,并没有像其它青年一样扎上角巾,而是用一根细绳系住,散乱地披在肩上。
他的身材比平常人高半头,脸孔古铜色,眼睛黑亮如星,注视间光芒闪动。他的嘴唇微微翘起,流露出一种不笑似笑的神情,令任何人觉得有种亲近感。
刘镖师照例问话,登记。
“叫什么名字”刘镖师问道。
年青人嘴张了数张,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却没说出话来。
刘镖师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以为他是个哑巴。
“张小虎”年轻人艰难而又生硬地迸出这三个字,似乎用了巨大的努力一般。
刘镖师眉头直皱,沉吟一下才在登记薄上记下。一边写一边奇怪:这人怎得如刚学会说话一般,如此艰涩地说自己的名字记下后又问道:“家住在哪里”
年轻人又是僵硬地迸出三个字:没有家
刘镖师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他几眼,见他的衣衫虽然干净,但已是陈旧不堪,有一些补丁也是多种颜色,针线粗劣,遂又问道:“你还有没有家人及亲属”
年轻人笑了:“没有”在说这话时,虽然仍很生硬,却明显得流畅了。
“练过武功吗”刘镖师又问。
年轻人摇摇头:“四处漂泊,居无定所,那有时间学武功”
刘镖师点点头,又好心地道:“走镖这一行,不但很辛苦,有时也有危险,弄不好就会丢掉性命你若同意做趟子手的话,就按个手印”
张小虎微笑着点点头,走过去按手印。刘镖师这才发现,他的脸上竟然布满了细小的疤痕,也不知有多少道
一个人脸上若有伤疤,肯定会很难看
但这些细密的疤痕在此人脸上,竟显得粗犷,充满刚阳之美
“哟呵”李玉竹走进来,拍拍张小虎的肩膀,又捏了捏他的腰,才道:“好大的个子好强壮的身体”
刘镖师站起身:“这是李公子”
一个女子着了一身男装,竟也称公子
张小虎笑了,但仍是一抱拳:“见过公子”
李玉竹打量他几眼,用白嫩的拳头擂着他的胸脯:“嗯挺结实,练过武功吗”
“其实,在下讨厌武功”张小虎笑着道。说了这一会话,居然渐渐通畅,不再生硬。
李玉竹笑了,笑声也如男儿,朗声道:“本公子头一回,居然听到有人说:讨厌武功有你这种想法的,可能是第一个”
刘镖师亦道:“我活了四十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打扮,衣服不像衣服,披风不像披风,还如此旧公子你看他的头发,居然用绳子扎了一下了事”
李玉竹上下看了几眼:“不错吗伙计,你这副打扮挺有个性吗”
张小虎淡淡一笑:“穿的衣服要常常更换,走亲访友,红白喜事,都要穿不同的衣服,岂不是如戏子唱戏时的行头一般”
“哈”李、刘二人都笑了。
笑罢,李玉竹拍拍他的肩膀:“想不到你外表如此粗犷,说话倒蛮风趣的好了,等一下去领一身本镖局的行头,下午到院子里学武功”说完,转身出去。
张小虎道:“刘镖头,李小姐为何要人称她为公子”
刘镖师笑了,叮嘱他道:“潼关有名的女公子,不喜欢人称她小姐,记住:不要叫她小姐,不然会让你头痛三天”然后,安排领衣服,住所,吃中午饭,并嘱咐他,要早早到院中去学武功
几天过后,刘、于、孟、高四位镖师都失望到了极点。最后,连李玉竹也不再理会张小虎了。
资质再差,再愚鲁的人,几天下来,也已经学得十几招。
唯独张小虎此人,五人费尽心机地教,他仍然没学会二招,教了后面,忘了前面,而且每个动作生硬,呆板,仍如初学乍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