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没有靠山,怎么立足就算去了清国那边,还不是得靠着亲戚结交一些权贵才可保自己性命无忧、产业安全所以我就琢磨在大宋国到底谁有权有势呢,我们家得巴结谁好呢
本来我想送点礼结交些官员,但是我看他们也都是信洋教的,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洋教,乖乖,可真不得了。这洋教势力强大,不仅每地都信徒众多、资产丰厚,而且教内众人团结一心,彼此互称兄弟、同志,无事一同祭拜,有事则蜂拥而起。更可怕的是,各个教会虽分离却实为一体,国、省、府、城、乡、村各个教会,如臂使指,竟然如渔网般罩在大宋之内。
比如这个美南浸信会,即便在穷乡僻壤,若几个贱民遭灾,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其牧师就可以知会附近同教会信徒,立刻或善款或人力源源而来。若还解决不了,府里的美南浸信会就会联络此府各个分教会,势力更加强劲。若还不行,他们甚至可以调动全海宋各地教会一起集结出钱出力出人,那就是百万之众啊还有自己的报纸为其联络声气、互通有无、呐喊造势,里面各类人才从官员到讼师到建筑师医生,应有尽有,谁敢不惧
在宋国若教民打官司,天主教是神甫立刻出马,就相当于当年咱们大清国的缙绅为贱民代诉。而新教,虽然严禁信徒自己发动诉讼,若打官司必须先经过牧师同意,这看起来有利于官家,但其实不然,若是激怒了教会,一旦通过许可,整个教会就会蜂拥而上为自己同党诉讼出钱出力,而新教中人多的是识文断字之辈,官府更加的头疼和害怕。
因此,这宋国民连官都敢告,官因为恐惧洋教不敢像清国那般嚣张跋扈,不得不较为清廉公正以服众望。在我看来,这就是宋国圣君以乱民治国的顶级权谋,每个教会其实就是一伙乱民乱民互相串联,彼此情同弟兄手足,官府自然畏惧。
这些人要搁在大清朝,就是要杀富攻城分粮仓了我大清以击散乱民为策略,民越穷越弱,官则越富越忠,则国越安逸,百姓如米粒,虽多却一盘散沙,安安心心的放在大清这个铁锅里,就这样保了大清二百年铁桶江山。而这海宋则以洋教为绳,鼓励乱民自相串联聚集,处处皆乱,以乱制乱,乱到极点反而吏治清廉、百姓民富、从而乐于为之效命。
宋国百姓如蜜蜂,虽每个都在洋教蜂板上爬个不停,但养蜂人一块板就把他们全搬起来,他们还能自己采花酿蜜,不须养蜂人费心,这估计就是海宋虽小却凶悍无比的原因。
因此我回来一年就开始给各大教会投钱,毕竟银子,连基督徒也缺不了啊。有了基督教里的好名声,我自然不惧官府。所以讲啊,你们以为这几年,宋国官府从没敲诈过我们,是因为他们太清廉了吗真是做梦啊”
几个儿子听得瞠目结舌,好久回过神来,老三问道:“您真是老谋深算但是为何五年来,我们一无所知也没听市井百姓说起您乐善好施来,要是放在清国,您给佛寺捐这么多银子,起码要刻在碑文摆在最显眼处,天下无人不知啊。”
李濂文从那堆圣经里拣出一本马太福音来,摇着说:“洋教不同佛教,里面说的明白:你施舍的时候,不要叫左手知道右手所作的。所以我每次让老大去捐款,都特意嘱咐牧师或者神甫为我保密,不要泄露我姓名。他们还以为我道德特别好呢哈哈哈哈哈哈嗯说错了,我道德就是特别好”
李濂文得意的狂笑起来,老三等老爹笑完,急急说道:“老爹,您弄反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家都掏了这么多银子,就算往水里扔都有个响听,怎么也得有个大名声啊您这捐了又不让说,连我们都不知道,这不是锦衣夜行,白花钱吗”“说宣扬自己给洋教捐钱你不要脸啊”李濂文咆哮起来。
013、文胆浩然虎狼惊,铁笔如椽鬼魅愁
听老爹突然大骂:“不要脸”,几个兄弟先是浑身一震,接着脸色一松这是原来那位威严不可一世的儒教李家家长又回来了。随后就是满脸的复杂神色您都给洋教五千银元了,又骂我们不要脸,这也太虚伪了吧不过这虚伪的人可是老爹。大家都死命的咬着牙一脸便秘的表情,要把这腹诽老爹的念头排出体外。
李濂文则没注意儿子们一脸咬牙使劲的表情,他现在就好像战场上的将军,正是指挥千军万马进攻的时刻,骂完了儿子,就略带得意神色的自顾自讲起了自己的谋略:“现在我多年的布局终于要使用了。你们看这报纸,与我无冤无仇,却想置我于死地这不是空穴来风,这报纸专照着我家的下三路要害进攻,既不说我家仗势欺人,也不说我家欺诈勒索,而是盯着我家的儒教信仰
什么为朝廷打探消息,什么杀婴,都是我清朝司空见惯的事情,他既非图谋我家钱财,也非和我家有仇,为何如此他是想把我家从韶关连根拔除,从此地赶走我们由此可见,这小子背后要么是与我们有生意竞争的家伙,要么就是某个该死的洋教教会想消灭儒教可惜,他们低估了我,嘿嘿,老子早把根扎进了他们的心脏基督教之内”
老爷子讲得唾沫飞溅满脸红光,老幺听着嫌麻烦,他抬头叫道:“爹,既然你觉的给基督教捐款是丢人,我们何必这次使用您这杀手锏呢不如留待以后吧那报纸底细,我们都打听清楚了,就是条疯狗饿得眼红,没事乱咬,不如我们报警打官司得了反正他全是胡说八道的造谣,道理在我们这边,打官司我们必胜不必朝别人说我们对基督教的捐献了”
“糊涂”李濂文一拍矮几,说道:“这是名誉官司,就好比你造谣守节寡妇与汉子私通,即便寡妇能赢官司,那些混蛋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寡妇名节终是毁于一旦”
“有道理啊,即便咱们家打赢官司,那群混蛋也未必肯信咱们家井里没有死婴,那该死的混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咱们木墩子旁边放一把斧头,就是专门剖腹婴儿的,这王八蛋”老五咬牙说道:“害得做西洋灯盏批发的店铺都不卖货给我”
“爹啊,您既不打算打官司,还打算把这五年的对基督教的贡献公诸于众,这和那小报有何关系呢您老打算怎么办我没明白啊。”老二对老爹一个躬身。“我要去找教会,这五年的奉献,此刻我要收回报了”李濂文咬牙切齿的冷笑道:“到那时候,这该死的小报就是和整个韶关基督徒为敌让他们自己互相咬吧,我不信势力通天的基督徒咬不死一个前清连官都当不上的穷酸”
gu903();“那岂不是要暴露我们支援基督徒的事了这和您这和您”老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疑惑:“这和您刚刚说的矛盾了吧”老大此刻插嘴了:“三弟,爹隐秘的奉献基督教,还有一个考虑:就是万一此地大乱,我们无法,还得往湖南跑。若是此事发生,我们在宋贼之地支持洋教之事难免不被人举报,那时候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只是,此刻既然有无耻之徒想要谋害我们,我们也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