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好一会,一直到徐穿越因为投了骰子不开盅而紧张的汗都流下来的时候,皇帝把那张在关键词下画满横线的薄纸轻蔑的扔到桌子中间,冷哼一声,叫道:“什么赌博什么赌选全是无耻污蔑,一群白皮猴子的胡说八道。”一句话,徐穿越的冷汗就流满了额头,这代表皇帝反对自己意见啊,并且说这么重,根本没法劝啊。
宋德凌隐隐得意的看了看身边的同僚一眼,开口说话了:“陛下,我们可以让报业开火,反击对方。彩票不是赌博,我打算就抠着这个问题狠狠的用炮轰击他们。”皇帝冷笑一声,端起手边的茶碗,因为没有清国茶碗的茶盖刮沫的习惯,直接喝了一口,啐掉了口里的茶叶,说道:“都是赌博、赌博的,中西全球就没有一个人才可以精确定义这个事件吗”
一句话,宋德凌脸色也煞白了这句话就是说自己牵头的通报搞错了重点啊皇帝说你没定义对重点啊。现在老相宦助国那废物被皇帝强制送到英国考察了,相位空虚,皇帝为啥这么干据揣测是要给留过洋的官吏拔萝卜腾坑,新的丞相必须是中西贯通的原来官吏。
老相那蠢蛋太担心自己走了,就影响自己官位了,舍不得走,结果很多官吏都留学或者考察回来,就他成土鳖了。结果还给去海外回来的官吏们穿小鞋,俨然成了朝廷里一个土鳖派系的老大,让皇帝看不顺眼了。
皇帝那可是天威难测,而且真正的伴君如伴虎,你对他有用,他给你嘻嘻哈哈的,什么都想着你,你对他没用了,哪怕你以前对他居功至伟、感情深厚之极,立刻一脚踢开了。
几年前,因为不想暂时离开相位去国外考察学习,而且不懂外语,宦助国已经开始被皇帝冷遇了,当两人关系进入冰点的时候,皇帝正好想出一本中英辞典,就是给愚民解释各路新西学词语,很明显的这本辞典对于急于学习西方的大宋极其重要。
为了挽回自己的恩宠,宦助国一咬牙,把自己压箱子底的宝贝拿出来献上了,就是他多年跟随圣上积累下的资料,所有的西洋词都有恰当之极的中文解释,海皇说过一遍,他就偷偷记下来,找传道士请教或者揣摩,他原本就靠着这个勤勉和本事,成为朝廷里写东西最符合圣上心意的人。
海皇看到也吃了一惊,这东西已经编了索引和目录,简直就是一本现成的中英辞典了,这种东西自己宰相竟然用笔记本复制了啊但是海皇如何做的呢他翻开那摞厚厚的笔记本,在每本扉页上都写上“赵阔”两个字,然后说:“拿去校订印刷吧,朕是第一作者,中文圈第一本中英辞典是朕编的”。
而宦助国第二天等候佳音的时候,海皇摇着他的手感谢了他,然而说道:“你中西贯通的大才啊,不去西方看看太可惜了,下个月就去英吉利学习。我已经让外交部他们都办好了,放心,你的笔记本我已经替你修订印刷了。”
而自己当年认真思索了皇帝的用意,一咬牙,不要那几年混大宋官场的人脉积累了,去英国两年,又去美国一年,也搞了个真正的洋翰林在身,果然一回来,立刻圣眷日隆,那些以为会丢的人脉不仅没丢,反而来巴结的人踩破了门槛。新的相位,自己希望最大,自己就想搞好这一把选举,来个名正言顺的即位百官之首
“不是赌博请陛下指示在下”宋德凌声音都带了颤抖,旁边的几个大臣立刻识别出了宋德凌吃瘪和恐惧,他们目光里都在窃喜,最受宠的家伙最遭人恨啊。皇帝得意洋洋的说道:“中西都是一群蠢蛋吗这不是赌博这是真真正正的全国大贿选啊”
“贿选不是赌博”会议室里沉寂了整整一分钟,人人都低头盯着手边简报上的被画得满是杠杠的“赌博”二字,彷佛在被抽脸这自己想错了啊“贿选臣下愚昧,求陛下明示吧。”宋德凌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真心实意的问道。
接着他眼珠一转,满脸都是震惊,他可是也懂选举的,他心里惊恐的想到:我擦赌博选举是丢脸,但贿选就光荣了吗贿选就光荣了吗我听错了吧
148、粪坑与雪莲花
在宋德凌心里大骂:“我擦”两眼眼珠乱晃被震了以致于没法说什么的时候,徐穿越倒是帮了这个潜在政敌一把,他一手摁在桌子面上,身体前倾,小心翼翼的朝着满脸得意洋洋之色喝茶显摆的皇帝问道:“陛下,这个贿选也不好吧西洋报纸应该也会污蔑我们吧臣下愚昧,赌博和贿选有什么区别呢”
“有啥区别”皇帝正色说道:“赌博里面没有选字,而贿选里面有个选字啊,这都看不出来糊涂。”“哦,陛下圣谕,臣明臣明白”徐穿越潜意识里想说“我明白”,奈何实在不明白,结果结巴了。
宋德凌擦了把汗,咬牙罕见的再次呛声:“陛下,我也不懂,请陛下教教我们这群愚人吧。”说罕见是因为,要知道一个丞相不能预先看出主子心意来,或者他已经说话了还领悟不到,你丫还想不想干了但是他实在不明白,心里憋得慌。
皇帝略微激动的把他们带来的各种报纸推到桌子上,指着那叠报纸说道:“赌博无所谓,贿选也无所谓,我只知道我们举办了四次选举了,惟独龙川县的这一次全国大轰动,反复大轰动,钟家良的鸦片馆都因为这事被砸了,这多么激动人心
赌博中国人会,洋人也会;行贿中国人会,洋人也会,但惟独选举,洋人会,中国人连正眼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他们不在乎这一次龙川选举是中华开天辟地第一遭,上至勋贵下至车贩走沽,人人言必谈选举,动必讲候选人,选举深入人心了啊洋人玩了上百年的游戏,老子一年时间就给他宣传到大宋四省各个阶层各色人等,这是何等的功绩这是何等的教化”
接着皇帝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冷笑道:“这是第一次选举,朕只要他们懂规则,至于是不是贿选,是不是赌选,朕都不在乎。朕只在乎选字,国人爱赌博不在乎选举,很多愚民看见赌博就挪不开步,好像狗见了屎一样,那么朕把药片塞在屎里请他们吃,你吃屎很开心,但是你也要同时给老子吃下选举去。”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剩下满屋子群臣脸色都绿了,还是不懂。宋德凌觉的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再问第三次,否则自己显得太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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