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你好。”张其结面无表情微微点头致意。
“哎呀,七哥,真想不到,10年了我真不知道你就住在我隔壁县城里,我一直以为您是惠州府人呢我想学我都蹲了三年牢了,您命真好啊”黄老皮说了这番话,看得出他是发自真心的羡慕和感到不公平。张其结看了一眼黄老皮,再次点头,没有吭声,再次看到故人,他内心却是恐惧的,眼前这张脸也出现在他早年的噩梦里过。
第二项:是让黄老皮认潘近星。潘近星是受害者,还是他说出了黄老皮的情况,所以这个显然是多此一举的,不过是为了保险。潘近星也和其他八个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带着假辫的人站成一排。不过这个时候出事了,黄老皮在窗里左看右看,看了足足有十五分钟,这长得足够让民主党和皇恩沸腾的热血冷却下来,呆呆地看着窗口边的黄老皮脖子扭动得好像只鹅一样,一会伸到左,一会伸到右。
半小时后,黄老皮在身后满满一屋人的焦灼等待中,终于回过头来,摊开手说道:“没有10年前轮船的潘近星,那排人里我没看到他。”“”满地人的下巴摔碎了一地。这就是意味着:张其结确实是老千,然而潘近星却不是他受害者。这可能吗不就是潘近星来到龙川揭穿了张其结吗他明明是受害者啊
“你再好好看看,9年不见,别忘了对方的长相。”大法官伸头看看外面扭着脖子一脸不耐烦的潘近星,对身边的黄老皮说道。“大人,不会的。那个潘身高足足高过我两头,身材有我两个粗,是个大白胖子,脸还有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黑色胎记呢即便10年,他也不会变得像外面那些人里那么黑瘦的。”黄老皮认认真真的说道,接着一撇嘴鄙视的说道:“外面的人一看都是穷鬼。”
满屋的人全部伸头去看外面的潘近星,然后又扭头看一脸严肃的黄老皮,嘴全合不了。老千确认,但受害者却不是报告此事者,这真是奇了。“这怎么回事你不认识潘近星吗你给好好说说。”郑阿宝终于站起来了,看了一眼身边目瞪口呆喃喃念着:“不对啊,明明”的王鱼家,冷着脸朝黄老皮问道。
“潘近星,潘近星也在外面吗”黄老皮惊讶的摊开手叫道。看着那真诚的表情,郑阿宝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那是不易察觉的微笑。
222、赌王
黄老皮和张其结相认,却说不认识潘近星,衙门会议室里足足安静一分钟。之后,易成咬牙切齿一拳擂在桌子上,转身指着郑阿宝怒吼道:“你这狗崽子耍诈”易成修养这么好,都愤怒了。他实在没想到对方使用釜底抽薪这招,公然想灭掉潘近星证人身份,实在太卑鄙。
若郑阿宝得逞,后果很可能不可想象,等于和张其结为敌的潘近星被挤出这件事,明显被控制的黄老皮反而成为了一言九鼎证人,那岂不是自由党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宋东升也一个激灵清醒了,他看一眼郑阿宝就往窗口边黄老皮身边冲,被护卫拦住后,伸出手臂指着战战兢兢黄老皮吼道:“那狗崽子给你多少钱”
一时间,衙门大乱,坐着的大法官出于职业习惯想找法槌,当时没有,他伸手拿过旁边记录员铁镇纸猛地敲桌子,说道:“都安静,都坐下,慢慢问,不要急。”屋里终于安静下来,当时民主党和皇恩咬牙切齿怒气却如黑云一样挤压过来。旁边自由党不屑的冷笑,看那架势,那坐一排大人物们头顶上已经是看不见电闪雷鸣。
大法官扭头看向黄老皮,问道:“当时我们知道你这个人,还有你家地址,是外面一个人说的。他认识你,说得都准确,还说和你做过一两年同事,怎么你不认识他呢这说不过去吧”黄老皮对大法官点头哈腰几下,答道:“大人,想必您也知道小人做过美国人船上杂役,做很多年,算老员工。
当时我到现在也不认识几个同事,因为华人都来来去去,做不长久,因为我们工钱比洋人少很多,也没有个出头之日,根本没有盼头。有人压根是想蹭一趟回家免费船票,做几个月人就消失了。还有是因为我们航线一头连着家乡,很多华工,虽然没有回家想法,但架不住乡土味道熟悉勾人,上岸休息几天就想家,不辞而别。
后来远东内海航线出现激烈削价竞争,没有公司可以在日本到兰芳这片海洋上盈利,每家都赔本经营想击垮对手,我们公司后来废掉直达航线,只是从金山到日本,其后路线不得不交给不要命的那三家公司,因为竞争不过,就这样公司卖不少船,剩下所有职员都减薪,我们华工减少得更多,人员流动更大,干上一年都可以叫老员工。这样一来,华工谁认识谁啊”
“那为什么潘近星认识你。”宋东升在边上忍不住吼起来。大法官扭头威压瞪他一眼。“我不认识他们,他们认识我,倒有可能。”说到这里,黄老皮有些羞愧笑笑说道:“大人,您别看我现在这么破落丢脸,我小时候家里很疼我,因为我上面有4个姐姐,我是家里独苗,虽然家里穷,但把我当宝贝,我要星星,他们也想给我去摘。惟独一项,怕我早夭,决不许我游泳,敢碰水就狠揍。
所以别看我是河源人,家乡到处是江河,但我真不会游泳。后来跟着个堂叔去美国,混得落魄,堂叔死在美国,为把遗体送回来,积蓄也花光了,没法子,只好去太平洋航运公司打工,这是当时我可能找到最省力赚得最多工作。我天天跟着船在海上跑,虽然应聘时候我诡称我会游泳,洋人也不会真的让你跳下海游一圈,我就应聘上了,然而我真不会游泳,我实在怕啊。
所以为怕出事,我又不识字,就请人把我姓名、籍贯写在纸上,写得清清楚楚,就贴在我吊床柱子上这是为万一一个浪头下来我没影了,同事也好有个地方通知。因此,我不知道别人底细,别人都知道我底细。后来我成资深老华工杂役,所有华工都叫我皮哥、皮哥。”
说到这里,黄老皮指着那边危膝正坐张其结说道:“我到现在,都知道那边那位叫七哥,他真名是什么我不知道,当时他绝对知道我真名和籍贯。”张其结点头承认。大法官笑笑,问道:“也就是说,你对潘近星没有特别印象”“没错,大人,我不认识他。”黄老皮斩钉截铁叫道。
“那张其结赢钱怎么回事”大法官问道。黄老皮愣一下,反问道:“张其结是谁”一句话,那边易成吼起来:“你还装”“张其结是七哥”黄老皮扭头问道,满脸疑惑。“是,我名张其结。”张其结微笑起来。看着黄老皮那真诚恍然悟表情,屋子里响起一片牙齿咯咯声。
大法官看看满脸无所谓郑阿宝,笑起来,只觉自己看一场好戏,他笑着问黄老皮:“有人说张其结在太平洋航运公司跑船时候,赢过客人一笔钱,他当时做过什么,你给说说。”易成、方秉生立刻从兜里抽出海宋选举报号外,宋东升递过来铅笔,三人头凑在一起,眼睛从报纸到黄老皮转个不停,要是黄老皮敢胡说八道或者前后矛盾,立刻就要记下来,一会和郑阿宝一伙狗贼对质。
郑阿宝终于插嘴,说道:“不是已经有记者采访吗想必你都记起来,实话实说啊。”“这是提醒对方不要说破吧”方秉生扭头仇视的看着这个翘着二郎腿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