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轰动全帝国的选举盛况,联想一下未来范围更大竞争更激烈的大城选战,易成突然笑了起来:这区区半个月的经验足够他在洋药店行会里飞黄腾达好几年无忧了。
不,洋药行会也是不够的,想想以前认为荒诞不经现在却遥遥在望的洋人议会那些“传说”,自己说不定能把半个帝国握在手中。所以睡眠不足的脑袋里仿佛在滴水的易成抱着自己的公文包看着窗外微笑,一直微笑到回过神来,窗前景色一变,再看不见黑压压的人头和艳羡、嫉妒交织的人脸了,车窗里风徐徐吹来,马车已经驰上了号称东亚最宽的帝国大道。
他伸头从车窗里看出去,有些纳闷的回头问随从:“哎,你们看,外面外交部大楼和皇宫广场都升起了海军旗,今天有什么事报纸上怎么没看到”一个随从从座位上拿起一份皇报,翻了翻,叫道:“哎呀,今天有海军敕封领主典礼。”
易成拿过报纸看了看那新闻,有点随意的样子,接着得意的笑道:“看到没有,以往要在头条的事,已经被咱们选举新闻挤到了角落里了,怪不得我没注意,哈。”不过等易成抵达钟家良豪宅的时候,却被告知钟家良应邀前往军港观礼敕封领主典礼去了,还让易成抵达后去城外军港找他。
上午10点。海军军港一片肃杀之气,陆地马路上几步一哨路灯般排着小刀军团卫兵,港口里军舰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中国海军舰队”的海军战舰密密麻麻的在港口:
从最先进昂贵的刚进口的主力舰到老式的风帆战舰,从2千吨排水量的巨炮怪兽到百吨级的拖杆雷小艇,从闪耀着金属光芒的铁胁舰到散发着木头芬芳的风帆木战舰,所有舰船宛如仪仗队一般安静的浮在水面上,每条船都升满了旗帜,各船军官身着军礼服带着全体官兵立于船舷一侧,显示这里正在进行某种威严的典礼。
海军最大最新的两艘主力舰“大宋海”和“上帝骑士”号特意泊在军舰群的最中间,中间夹着比它们小一号的一艘巡洋舰,在中间那条船上看上去,如同被夹在两座冰山间一般。不过这条巡洋舰看起来就是今日的主角,因为以它为中心,两边所有船只上的官兵一概朝它的方向在船舷一侧列队行注目礼,彷佛是它是站在一条看不见的红地毯上。
而军乐队悠扬的军歌也是来自于这条船上,此刻这条风帆和蒸汽双动力的战舰甲板上,人挤得满登登的:前主桅杆下是海军军乐队,鼓乐齐鸣,正在奏着海军新军歌浩瀚大洋是吾沙场。桅杆后面的前主炮炮口下以一名军官带队,身后将官排了整整齐齐的两排,再后面是医官、木匠、士兵等整齐军姿肃立,目视前方围绕主炮排着。
桅杆前面舰首空地上摆放着几把椅子,此刻本来坐在上面的军官们也一起站立。以前桅杆对着的这两拨人,包括海军军乐队在内,全是一身从头到脚洁白如雪的“白浪银沙”海军军官服,加上手上都带着白手套,从上往下看去,彷佛这条船舰首被皑皑白雪覆盖了一般,他们全体右手抚着左胸心脏,抬头仰望着天空,随着军乐队的伴奏高唱军歌。
而他们周围狭窄空间里也站满了人,他们都是来观礼的官员、外交人士、邀请来的民间名流以及当事人的亲属。所以围观者不仅有洋人有中国人,而且穿什么的都有了,有的是燕尾服高礼帽,有的是格子西装小圆帽,还有皇家陆军制服“鹰羽海潮”,以及欧洲各国军服;在音乐声中,观礼的大宋文官、武官手掌抚胸低低跟唱,非宋国人士都脱帽致意。
终于军乐队奏出了最后一个音符,音乐戛然而止,然而唱歌的人依旧仰望天空,彷佛能看到整个海军一起唱响的军歌依旧盘旋在军港上空。军乐队奏乐完毕,行礼后退开,舰首那群大人物纷纷落座,炮台前后的军官士兵则依然站得如钢铁般笔直,领头的那位军官微微颤抖,彷佛在又害怕又热切的等待着什么。
一个年轻的海军少尉从那排椅子后步出,走到两拨人之间的甲板空地上,唰的一声抽出腰里的军刀,用空猛力一击虚劈,剑尖斜斜指地,大吼道:“全体肃静,大宋皇家海军沸远号巡洋舰新海军领主敕封典礼开始。”
接着西洋剑白光一闪,被他拉了回来,变成直直竖在空中,剑尖直指天空,鼻子彷佛靠在了剑背上,保持着这个姿势,他扭头看向炮台前肃立的那群军官,大吼道:“大宋皇家海军张义远少校出列。”
“yesir”随着一声简短有力的大喝,领头的那位年轻军官朝前大踏步走出,直线前进三步后,皮鞋重重的砸在甲板上,后跟磕在一起,原地立正,和司礼官站在一条线上,司礼官手里的军刀寒光在他左耳边闪耀,只要直直落下来,就可以劈在他的大檐帽上。
他一立定,对面坐了一排的海军高官全部起立,只有最中间的两个年轻人大大咧咧的坐着,他们都穿着海军军官军服,但却没有任何官衔标志。但张义远却看着坐着的那位年轻人,暴风般举起右手到耳行礼,铿锵有力的叫道:“属下大宋皇家海军沸远舰张义远参见神圣大宋皇太子殿下,参见大宋皇家海军上将戴维森侯爵,参见大宋皇家海军少将罗前捷伯爵,参见各位大人”
戴维森和罗前捷同时举手回礼,而皇太子只是一挥手,司礼官大吼一声:“礼毕”,海军所有人行礼的手同时放下,手拍裤缝的声音让甲板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有请海军牧师为君王,为帝国为海军,为胜利做祷告,全体肃立”司礼官大吼完之后,收剑入鞘,一个标准的朝后转齐步走,退到外围了。
刚刚皇太子是没有起立的,因为他贵为皇族,眼见一切都是他的子民,要坐着受军礼,但是司礼官说完“肃立”二字之后,这一次皇太子却第一个长身而起,表现出军人的素质,挺胸抬头、立正立得笔挺,双手紧贴裤缝,目光恭敬的追随着走进空地的一身黑袍的牧师,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样。皇族臣服于上帝。
来的牧师就是这条船上的随军牧师,浸信会的,他恰好和张义远的个人信仰是一致的,因此不必另找别人了,他走到立正的那排大人物前,先微微鞠躬行礼,然后走到张义远身前,转身高举双手。看到这个姿势,张义远立刻两腿跪地,低头闭目,双手紧握在胸前。
他身后军官士兵如镰刀割过麦子一般纷纷跪地,戴维森和罗前捷跟着对着那牧师跪下了,只有皇太子和周围几个海军军官还站着,因为他们是天主教信徒,在新教祷告的场合不适合跪,但是头也垂下了,表示对对方的尊重。
牧师高声叫道:“主耶稣说:我又告诉你们,若是你们中间有两个人在地上,同心合意的求什么事,我在天上的父,必为他们成全。因为无论在哪里,有两三个人奉我的名聚会,那里就有我在他们中间。马太福音18:1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