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什么不起眼的飞虫,以一种随便但却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王长老,我看你还不了解你的老伙计张其结。我说句大话,因为我是做生意的,像他这种基督徒,见过的太多了。他太好胜,太向往名利,在侍奉耶稣上,顺风顺水的时候他特别积极特别虔诚;一旦遇到神试炼他或者魔鬼试探他,立刻就被打回原型。
这不是我胡说,江西赣州贵格会牧师私募信徒的钱炒股,全部赔光,信徒平日受他教诲,以致于没有打官司,直到宣教司介入,此事曝光;京城天主会一位神甫猥亵男童,也被逮进了监狱;桂林有个已经结婚的牧师还和信徒相爱,事发后,女孩自杀,他被当地人开枪打死
连这些人都可能抵抗不住,张其结抵抗不住很正常,他看到权势富贵眼睛都红了,我太熟悉这种眼神了,简直如热切期望的学徒那样,可是他好像不知道即便到了我这个阶层,一样遍地魔鬼淫欲,一样痛苦,和他天天自嘲的县城小财主阶层痛苦和烦恼在性质上是一样的。
人是不可能通过灵魂外的什么玩意得到持久快乐的。否则我都这么成功了,我天天失眠干嘛以前我在制造局当学徒的时候,满是老鼠跳蚤的猪圈一样宿舍里,我睡得和死猪一样,太怀念了”
说到这里,郑阿宝无力的问道:“我要说张其结这个人这十年太顺,以致于没有受过什么灾难试炼,所以没有坚强的心志,他信的神其实不是耶稣,而是钱和官。你们说我说错了吗愿主宽恕我这样说。”
席向道和王鱼家表情凝重的互相看了一眼,但却没有说话:随便在背后这样议论一位弟兄是非常危险的,容易给自己招来罪,然而他们的眼神却显示自己同意郑阿宝的看法。
“那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听着您好像不打算帮潘近星这件事”席向道问道,他都看出来郑阿宝要的不是改正潘近星这件事,而是彻底和这件事切割掉。郑阿宝看着两人,咬了咬牙,下了决心,说道:“张其结已经不适合再在自由党里了,他必须离开我党在你们教会自己反省。我要给他这个挫折,他的位置我要交给你王长老,不管再花多少钱,我都要捧你上位,你要做我党的光。”
这就是要摧毁张其结了,王席二人一起大惊失色,虽然知道张其结这么疯狂的跟随郑阿宝追求名利不对,但在心里却还是受不了他的沙滩城堡被郑阿宝一脚踹碎。
“就算老张在潘近星这件事上做错了,你也参与了,宝少爷。你应该和老张一起朝大家说明真相,一起悔改。把责任都推给张其结,没有你这样做的。”王鱼家也急急的说道。“对啊对啊,您这样做,岂不是什么罪都没弥补,就光是老张竞选失败了吗”席向道也跟着叫道。
这个问题打中了郑阿宝七寸,他绝对不想也不敢在大众前面认错,作为名利场上的战士,他习惯于推卸责任抢夺功劳,不过这个问题也是不可避免会被提出来,因为假如对方可以被张其结灵魂这个只有基督徒会在乎的理由说服的话,他们也一定在乎公平、真相和自己的灵魂。
郑阿宝想了一会,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满脸高深莫测的笑容,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彷佛在茶馆里小偷想下手那样表情,貌似是确认船在江心除非是凌波踏浪的迷信邪灵,无人可以听到他要说的秘密。然后他才大摇大摆的朝等待的二人说道:“两位不要害怕,我要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我和范林辉都肩负宣教司特别使命,一句话,我们是同志,都是朝廷的探子。”
“什么老范是探子”这下子真震了王席二人,两人眼珠子差点弹出来,同时前扑身子,让桌子咚的一声撞上了竹子围栏,差点给戳到江心里去。郑阿宝一拍桌子,叫道:“没错我们都是探子,我是上校级别,他是我在龙川的联络人,官拜上尉情报员。我们这次任务目的就是监控选举,朝陛下直接汇报一切选举情报。”
咚的又一声,竹子围栏已经被桌子顶弯了。旁边拿着茶壶的秘书转过身去,脸上这才释放出差点没忍住的笑这当然都是郑阿宝胡说八道。但是不这样干,估计没法切割张其结、自己还能脱身、还能说服王鱼家,所以他竟然冒称探子了,这样他可以把谎言说圆了。
那边郑阿宝已经抬起下巴,很傲然的样子,就好像地摊小报里最喜欢说的拔枪乱射海盗的朝廷探子那副做派,他仰着下巴,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说道:“所以龙川一切情况,陛下都知道,包括潘近星。
你们以为黄老皮现在在河源监狱了吗错了,他们已经被我们直接送进京城,接受我们宣教司总部讯问了。张其结所有情报陛下也知道,范林辉特工表面上是去京城找李医生,然而实际上,他是去朝宣教司总司汇报具体情况。”
“不可能啊,我认识老范这么多年了,他连京城都很少去啊,天天说要去京城赛马场过过洋瘾什么的,他怎么可能是探子”席向道锤着桌子大叫道,“没错他家的枪买回来都没拆过封呢,你说他拿枪打过,我都不信。天天在龙川呆着,他什么时候当特工啊”王鱼家也叫道。
看对方真以为特工都是要拿枪打人的一群土鳖,郑阿宝表情装得更加肃然了,还冷笑起来:“你们以为一个人一辈子在一个地方就不是特工了就不会飞檐走壁弹无虚发了那是错的。知道明朝的锦衣卫吗知道清国的血滴子吗传授你武功枪法都是这种飞来飞去的高人,在夜里开课授徒。
范林辉不仅是神枪手,而且还是左右开弓,只不过你们没机会看见。这件事我就是因为事情告诉你们真相,你们要千万装作不知道,否则可能会危害范上尉的人身安全和任务成败听见没有”“是是是”席向道和王鱼家对看一眼,两人眼珠子差点擦在一块。
用这种最匪夷所思的噱头,郑阿宝唬住两个土鳖,继续说道:“我还要告诉你们,我们队潘近星事件的报告,陛下看了。陛下非常恼火说这个人怎么能是基督徒呢这种人又是赌又不悔改,竟然还收买人证栽赃受害者,朕的官帽子不会给这种人,朕的国家是基督徒的”“陛下都知道张其结这事了可是可是那不是你指使的吗”王鱼家犹豫了好几次,终于叫了出来。
“龙川选举这么重要,陛下当然过问张其结了,李医生的事不也是我和范上尉汇报的吗”接着郑阿宝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我指使喂喂,我们工作就是这个这叫钓鱼执法,你难道没有听说京城里被逮捕的受贿官员很多是特工去送钱吗你收了,立刻逮捕。咱们陛下这么干,明太祖也这么干,这多好的事啊。”
然后他痛心疾首的说道:“虽然我是兼职做探子,虽然我也很喜欢老张,你知道的,但是在作为隐形利剑护卫帝国的职责面前,我也只能把实情和个人喜好放在一起,用各种手段试验你们的人品,毕竟帝国最大最好的选举不能选一个非基督徒出来,可惜,张其结没通过测试。”
“不对啊,民主党林留名老林抽鸦片、李猛私生活不检点,这不也竞选的很好吗他们那里的方秉生不是特工,还是陛下不管民主党”王鱼家反问道。“民主党是钟家良的,钟家良本身可以为陛下做事,比如选举一直都是他号召的,所以陛下网开一面。”郑阿宝立刻把谎言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