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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人已经惊呆了:这意思是张其结亲口承认刚刚郑阿宝说的一切了,虽然早就知道了,但看到张其结亲口承认,还是震怖得舌头都缩不回去了,哪里有人跟着郑阿宝鼓掌。

郑阿宝倒无所谓,自己孤零零的啪啪啪鼓掌,斜眼看着张其结,肚里暗道:“好小子算你识相,没给爷添乱,现在这件事终于被我彻底切割掉了,完美”

那边潘近星已经急不可耐的又跑过来抓住了张其结胳膊,说道:“多谢您了,张先生,那您打算怎么办呢现在和我签约对不住了,我实在是为这事为这事都要死了,趁着这么多大人在,签约您带印章了吗”

看着潘近星那急切的面容,张其结有力的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的,但请潘先生容我对大家说几句话行吗”潘近星愣了一下,立刻松开张其结的手,推开一步,指着乌压压的人群说道:“那您请,您请,您请啊”

张其结点点头,快步走到台子前,皮鞋尖离边缘不过几厘米的样子,他在这两米高的台子上眯缝了眼睛,身体前后摇晃了几下,彷佛是人站在悬崖边被风吹得摇摆一样,台下传来一片惊呼,潘近星浑身一个激灵朝前冲去,肚里大叫:“哎呀这位不会是想跳下去自杀吧”

但是瞬即想到这台子才两米多高,下面还是土,怎么跳也摔不死人的,触到张其结辫子梢的刹那,潘近星堪堪的把手停在那里,没有一把揪了人家的辫子。此刻张其结站稳了身子,昂起了胸脯,用桃子一样的眼睛看着大家,让所有以为他要跳下去的人都松了口气,潘近星也抱着忐忑的心停在了他的身后,吓得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张其结的辫子。

这个时候,张其结抿了抿嘴唇,好久,才彷佛鼓足了诺大勇气,开口朝人群大叫起来:“乡亲们,我我我”他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静悄悄的人群上空,还是结结巴巴说不下去的模样,配上那副模样,简直像被人狠揍了一顿的小偷想要抱怨那般,虽然吃了大亏但理不直气不壮的。

张其结住了口,又抿了嘴,还闭了眼睛吸气,足足五六秒钟,他猛地睁开眼睛,看起来终于要豁出去了,他握拳举过头顶大吼起来:“没错我就是个赌徒老千我骗了潘近星先生的钱没错就是台子上这位潘先生没错不是几千美金,而是9万美金没错我就是靠潘近星先生的钱发家的没错是我收买了黄老皮改了口供,欺骗了大法官大人和大家。”

虽然再听了一遍,但大家还是齐齐的发出一声惊呼,台下的本地人和来这里有时间的记者、外地人一起目瞪口呆,他们太熟悉以前的那个张其结了,以致于即便张其结亲口承认事实,他们还是惊呆了。

很多为了铁路刚赶来的外地人只是在报纸上见过张其结无数次,此刻第一次看到真人,谁也没想到是这个样子,和报纸上描绘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本地企业家”亲自由党报纸或者“穷凶极恶的大骗子”亲民主党报纸都完全不是一回事,他们纷纷扭头四下问:“这个是张其结就是那个张其结真的就是那个张其结”

台下的王鱼家反而坐下了,还翘了二郎腿,张其结亲口当众认了,那么事情就等于结束了。台上的席向道看着张其结背影有力的点了点头,表示嘉许。郑阿宝舒服之极的抽了口烟,享受十足的吐了个眼圈,他也再没有什么担忧的,张其结把什么恶名都背了,他彻底解脱了。

而身后的潘近星喜得抓耳挠腮:这个人终于当众承认一切了,所以现在也想起客气来了,连连说道:“哎呀,张先生不好意思您不必说那么大声,就说宝少爷说的是真的就行了哎呀,对不住您了。”没想到张其结听到了背后的潘近星的声音,转身一把握住了潘近星的胳膊,把吓了一跳的潘近星拖到了自己身边,和自己并肩站到一排。

然后他对着众人继续大吼道:“我也是本地长老会的长老,是大家选出来的,大家都以为我是个虔诚忠信的基督徒。但是我要朝大家说真话:我张其结不是。我犯了大罪。我为了名声、为了金钱、为了官位,我把灵魂卖给了魔鬼。我公然的撒谎,我躲着潘近星,就如同最卑劣的债务人躲着债主那样。

我想赖账来着,我真的想赖账。我对自己说:我是赌博赢他的钱,凭什么还他再说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何必还钱他还是清国人,无根无底,我给他钱不是自找麻烦吗这就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大家听听,我是不是个卑鄙小人”

“哎呀,张先生,你怎么这么说自己您这这这没必要,我都原谅您”潘近星被他拉着,听到他这样说自己,吃了一惊,赶紧小声劝解。但是张其结没有理他,他完全被激情控制住了,脸上都红得如同发烧了,貌似刚刚塞住他心里泉眼的无形大塞子被冲破了,一发而不可收拾,心里的话语滔滔不绝的出来了:

“乡亲们,在对待潘近星先生这件事上,我不仅卑鄙,我还邪恶了。我甚至想绑架他、谋杀他。王鱼家长老拼命阻止了我,劫走潘近星让他直接在教堂里举报我,这样我才没有得逞。但我已经被撒旦附体了,不,这不对的,是我,本来就邪恶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收买黄老皮,甚至还想灭口黄老皮”

一席话听完,整个广场静得鸦雀无声,下巴颏假如是瓷的,那么现在应该碎了满地。眼珠子假如是玻璃的,台下应该是砰砰砰的水潮般的玻璃珠撞击高台了。台子上的人也全惊呆了:宝少爷的雪茄脱手掉在了地板上,席向道和欧杏孙脖子朝前伸去,都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旁边的潘近星比张其结还要紧张,彷佛刚刚承认有杀人意图的不是张其结而是自己,瞪着眼睛连连大叫:“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发烧了你糊涂了吧”台下座椅里也一片惊呼,林留名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横在方秉生胸脯上,把他摁在椅子上,自己身子越过方秉生,朝着扒着前面椅子背瞠目结舌的大法叫道:“大人,那小子承认自己想杀人,抓起来吧是不是动机罪”

“动机罪”大法官迷惘的扭头问道,看起来也被张其结吓得不清,不能思考了。林留名激动把手做了个抠动扳机的动作,叫道:“只要拿枪对人抠扳机,就不管打中没打中,都可能被绞死。动机是杀人啊要不要抓他,大人”大法官怔了片刻,耸了耸肩膀,说道:“张其结手里没枪,也没杀黄老皮和潘近星啊,他就是想想啊。这个动机罪得耶稣才能审判,我够呛”

这时大家都看着台上的张其结他伸出手背擦了擦眼睛,估计又流泪了,然后他指着台下的王鱼家哽咽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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