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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易成那张脸,心里的不满少了很多,立刻冲上去如同亲人重逢般大叫:“哎呀我的易先生,盼星星盼月亮,您可回来主持大局了。”易成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指着吧台里一个人说道:“怎么没看见”

吧台里有个穿吊带裤的家伙在忙活,方秉生进来的时候全副心思都放在易成身上,压根没在乎这个貌似仆役的人,此刻顺着易成的手指抬头一看,差点没一屁股坐在车厢地上,惊叫道:“啊老大您您亲自来了”

吧台里的宋右铁电老大翁建光身穿西洋裤子、白衬衣,肩膀上挂着两条吊带,衬衣上面敞着怀,露出胸毛下的各种纹身,袖子卷到肘部,嘴上乱蓬蓬的胡子,加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倒像个俄罗斯打手了。

听方秉生叫他,翁建光把手里的白毛巾扔在吧台上,端着一杯自己调制的洋酒从吧台后转了出来,看着方秉生满脸又惊又喜的表情,他却没一分喜色,却指着方秉生鼻子大吼道:“你这个废物,垃圾,看看尼玛的在龙川都干了什么老子白给你那么多钱,雇一个猴子穿上你这套人皮都能干得比你好,尼玛的要不是易先生在这里,我把你抽死”

说罢还当真挥起手掌,作势欲抽耳光,面前的方秉生只能又恐惧又冤屈的缩了身子,这时后面的易成的声音响起:“哎呀,翁先生,方先生做得很不错,这龙梅线也不是他的责任。”

彷佛教训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的时候,恰有客人在场,翁建光叹了口气,放下手臂,但一脸不甘心的样子指着方秉生鼻子再次大骂一句:“废物”,然后转身和易成并肩坐在一起,仰头把杯子里的洋酒倒进嘴里一大半,然后咯吱咯吱的咬碎了口里的冰块。

在易成的手势指引下,方秉生怯怯的坐在了沙发对面的小沙发上,两膝并拢,手放在膝盖上,刚坐定就急急叫道:“老大、易先生,陛下竟然亲自恢复了张其结候选人资格,现在自由党又是三马”“我们知道了。”易成点头说道。“蠢货,你在龙川消息还不如我们灵通。”翁拳光大吼道:“还得让老子亲自来一趟。”

“你们知道了你们怎么知道的一个小时前,我才去衙门听了圣训啊”方秉生直接漠视了老大不讲理的辱骂,“这个孙子就是这样”方秉生经常被骂得狗血淋头,唯唯诺诺,但在离开办公室后总这么想,习惯了。

易成笑道:“今天那圣旨有说法,叫做神皇宣示上帝面前人类平等之旨,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信号弹式圣旨,总体是为了宪法做准备,神皇自己退了一步,挑明自己在某些领域算人类,和你我平等,这样他自己在某些领域也低于宪法。这么重要的一个东西,那怎么可能没有风声。

事实上,从周日朝廷接到张其结散财悔改的急电开始,陛下就召集了神学、法学顾问和相关大臣、报业大亨,探讨此旨是否合宜以此事放出,以及如何拟定。陛下不想放过龙川选举这个最热最大的喇叭,现在什么事放进选举,都可以让万民注意和思量。

但这样必须快,时间仓促,难免不能周全。陛下说:张其结没多少保鲜期,过了选举一文不值,圣旨也没力量。所以前天各路人马就开始商议,差不多连续讨论了一天两夜,我们早晨来的时候,据说还在讨论。结果圣旨比我们先到几个小时。”

“老翁,你的铁路还是没有电报快啊。”说到这里,易成轻松的转身调侃翁建光。后者很郁闷的摇了摇头,看起来心事重重没心思笑。“那您应该通知我啊,我立刻去收揽张其结对了,郑阿宝貌似也不知道啊。”方秉生惊叫道。

易成瞥了一眼翁建光,笑了起来,说道:“讨论是绝密的,我们的关系昨晚才通知我们,我们也不敢确认一定发。万一他圣旨不发,你把张其结捡起来了,这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吗你能像皇帝一样宽恕他吗所以这不,我和老翁直接过来了吗。”

“那老大您这次也坐镇指挥好好好,我们民主党必胜了,我马上找人给您收拾房间行礼。”方秉生一脸惊喜的表情。但是翁建光喝光了那杯酒,说道:“谁尼玛有空呆在这鬼地方要不是你无能,我就不应该过来。你这混账知道京城狂风暴雨,我一刻都不能离开吗都是你这废物害的。”

易成笑了起来,冲掉了翁建光大骂手下造成的戾气和尴尬,替翁建光给方秉生解释了:“我留下,老翁说完事情就立刻回京,他脚都不会踩龙川地面。”“京城出了什么事了我看易成先生在京城滞留也很久啊,龙川选举离不开您啊。”方秉生耐心的问道。

易成大体把铁河跃进构想说了一下,方秉生目瞪口呆,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自由党突然开创集资铁路龙梅线这事情,原来根子在京城呢

翁建光这时候已经把着易成胳膊笑着巴结了:“易先生,你看咱们洋药行会和宋右铁电都是一家人,选举时候也站在一个党,就好像一列火车那样,你们是车头,我们是车斗,就以跟着你们为你们运东西为荣这事,你们一定得帮忙,咱们谁跟谁啊亲兄弟也没咱们两家亲啊。”

“当然帮忙,钟先生不一直在京城替你们周旋吗我来龙川就是要在选举中挫自由党威风,他们一败,龙梅线也不一定能成。”易成眯缝着眼笑眯眯的答道。翁建光没有吭声,而是看着易成眼睛;易成笑眯眯的和他对视,显示自己没有别的想法。两人当然都各怀鬼胎。

翁建光靠上了徐穿越这棵大树,有意踢开钟家良,独吞这块大馅饼。怎料陆军强势介入,随后宋德凌内应,和徐穿越斗得旗鼓相当。这个时候,翁建光又想起钟家良来了:这家伙虽然无官无爵,但影响力很大,是皇帝的一个钱袋子。和洋人关系很好、和外交部一批文官铁哥们、和海军关系也不错,完全可以当成陆军、工部角力的第三方势力。

翁建光向来在吃饭的时候,秉行:“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名言;在打群架的时候,自然想起“一个好汉三个帮”的谚语来了。但是钟家良在翁建光眼里有点搪塞,他没说不帮忙,但是翁建光和徐穿越听说钟家良最近忙的事是帮海军促成宋安和亲,后来他貌似把外交部的萧祖业和秦连生都拉进来了,外交部上蹿下跳的想和亲,心没在铁路这事上。

关于铁河跃进,在陆军要求民间自营集资介入和工部想一家垄断这两个激烈交锋的观点之外,这小子提出了另一个思路,意思是:朝廷不管怎么收税找钱,以海宋的财政和融资能力,拿出一个亿的白银来都是很困难的,七八年是财政好收成足的前提下,弄不好十多年都有可能,那么何必着急吵呢

不如就先敲定最关键的江西赣州至南昌这条主干线谁来建设,钱也可以少预算点,仅仅412公里,工程款1600万两白银足矣,一点点修就可以嘛。这有点和稀泥的意思,但即便翁建光也挑不出毛病来,但心里就不痛快,好像两家打得你死我活,自己找个帮手来,结果他拿着砍刀在旁边劝架,这腻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