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过是碰着两个歌妓,就耐不住本性的流露,我却是亲自对你度曲,你反而无动于衷,是你的定力比他们深呢还是我的姿容比不上这两个老妖精,故而使你看不上眼呢”
慕容平笑道:
“都不是,我的定力也许还不如他们,你的姿容更不用说了,问题出在你的歌上,也出在你安排的情境上。”
翠湖宫主不信道:“胡说我相信两者都已天衣无缝了”
慕容平笑道:
“不错湖上秋莲确已引人入胜,只怪你心切求速,一曲清歌,反而把我从幻境中引出迷梦。”
翠湖宫主仍是悻悻地道:“难道我的天音魔曲竟成了觉迷警钟了”
慕容平笑道:
“是的你对时不对景,才给了我一记棒喝,此时此景,你如清歌一曲采莲谣,我非入迷不可,你偏偏卖弄风情,唱了这么一首绮曲,第一个漏子就是听蕉声,一阵阵细雨下,四面荷花,一片湖水,何处可以植芭蕉这句就先给我感到情与景不合,心头就有点不对味的意思。”
翠湖宫主呆了一呆才道:
“这的确是我疏忽的地方,不过这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我主要的目的在后面几句撩人情思,着重在意境上。”
慕容平大笑道:
“那几句的确够撩人的,佳人幽窗寄遐思,谁能不动心,只是你一句望断秋水,道尽虚情假意。”
翠湖宫主怒道:
“慕容平你太欺负人了,我知道你不容易打动,唱的时候,自己都身入曲中,你岂可说这种话”
慕容平笑道:“秋水盈盈者,佳人之明眸,你”
翠湖宫主脸色忽地一变,厉声大叫道:
“够了你不必时刻告诉我是个瞎子”
慕容平轻声一叹道:
“正因为你唱得太好了,我听到望断秋水忍不住看了你一眼,因此才发现另外两个人神迷之态,猛生警念。”
翠湖宫主默然片刻才道:“你真的不能忘记我是个瞎子吗”
慕容平微怔道:
“这是什么话呢虽然你的眼睛看不见,却无损于你的美丽,何必要我帮着你欺骗你呢”
翠湖宫主发出一阵狞笑道:
“好慕容平我这一生会永远感激你,可也会永远恨怨你,你是我唯一不想伤害的人,也是我必须伤害的人”
慕容平怔然道:“宫主这是什么意思”
翠湖宫主厉笑道:
“马上你就会明白了,仙仙弱弱把这两个混帐弄醒过来,飘云,去把水府的门打开,我盼望的日子到了”
慕容平还来不及问明是怎么回事,但仙仙与弱弱双双站起,用手一推,刘三策与金北固同时跌下船去。
续二册翠湖之谜第六章造化老人
噗通两声水响,水珠四溅,立刻一切的幻象都消失了,湖也没有了,船也没有了,荷花也没有了。
他们仍是处身在原先的池畔草地上,刘三策与金北固则手舞足蹈地在池水中挣扎着,而那一池清水也起了变化。
平静的池面掀起了一阵急漩,好像下面开了一个无底深洞,漩涡将他们两个人猛往下拉。
幸而这两人都是水性精通,经过一阵挣扎,居然脱出了漩涡,爬到岸边不住地喘息,好像吃力之至。
慕容平来不及去照顾他们两个人,因为池中的情形还在激烈地变动着,那座白玉的假山齐中分裂为二。
无数翠翎的鸣禽绕空翔舞,慢慢排列成一座虹形的圆拱桥,直一通到岸上,然后在假山的裂口中走出一个峨冠黄衫,面如重枣,气度威严的老人来,身材也十分高大,他居然跨步踏上彩禽搭成的虹桥,慢慢地走了过来。
仙仙与弱弱都跪了下去,飘云也垂首伏地不敢抬头,好像对这位老人十分尊敬,只有翠湖宫主迎上去道:“师父弟子已经找到您所要的人了”
那老人哼了一声道:“我知道,我在下面全听见了”
翠湖宫主沉着脸色道:“师父您现在可以画龙点睛,还我光明了”
那老人朝慕容平望了一眼,然后才用打雷一样的声音道:
“翠翠我告诉你,这个年青人的气质风度,尘世难得再遇,你看见了他之后,可不能后悔”
翠湖宫主幽怨地道:“师父一切的经过您都很清楚,弟子初遇他的时候,就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情愿此生永不见天日。”
老人庄严地道:“你现在还来得及改变王意,我可以帮助你”
翠湖宫主摇头道:
“不弟子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弟子自己无法挽留他,您帮忙也不会有用的,还是让我看看他吧”
老人沉吟片刻才道:
“好吧你坚持如此,我自然不能食言,可是你不能后悔,画龙点睛容易,破壁雄飞可难了”
翠湖宫主坚决地道:“弟子自己知道处理,绝不要您老人家操心”
老人轻轻一叹道:
“事实上我也操不了心,我的力量只够为你点上这最后一笔,可是我怕会为人间养大了一条孽龙。”
翠湖宫主道:“那是弟子的事,你无权过问”
老人点点头道:“好你过来吧”
翠湖宫主起到他身前跪下,仰起脸向着他,老人在她脸上摩娑片刻,才无可奈何地一声长叹道:“翠翠假如你将来一定要怎么样,也只能算是天意。”
说完伸出一指,在她的眼上缓缓地划过去,看来好像不吃力,然而他额上青筋暴露,仿佛累到了极点。
随着他手指划过的地方,奇迹出现了。
翠湖宫主的弯弯柳眉下,两排深黑的睫毛中,裂开了一条细缝,接着另一只眼睛处也开了一条缝。
老人好像力已用尽,汗水直透衣襟,喘着气道:
“翠翠好了二十载刻骨丹青,画成蛟龙潜形,十年蹈光隐晦,今日还尔光明,你好自为之吧”
翠湖宫主用手在眼皮上揉了一下,拿下手来时,两颗乌溜溜的眸子闪出逼人的精光,四下游移。
她的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神采,直到看见慕容平后,身子才轻轻一震,接着是一声轻叹与一片无可名状的惆怅。
每个人的眼睛都盯在她身上,现出无比的诧异,每个人的心中也有着同样的感觉,不自而主地起了一阵震栗。
那是一对最美的明眸,也是一对最冷的眼睛。
在所有的人中,最感到惊奇的是刘三策,因为他是个深明医理的人,对那老人能以指力划开翠湖宫主眼睑之举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他已疲累不堪,但仍挣扎着走过去,朝翠湖宫主的眼睛审视片刻,对老人一拱道:
“老先生点手生光,医道之精,当推宇内第一圣手”
谁知那老人却哈哈一笑道:
“台端说得太离奇了,老夫从未习过岐黄之术。”
刘三策不信道:
“哪有这个道理,老汉也曾粗知医理,对内外两科颇有心得,可是从未看出宫主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