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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敢留下他们,自然能管住他们,一个月后,我若是还不能杀死你,这个岛都可以送给你,他们也由你处置”
慕容平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乃一拱手道:
“既是如此,此在下告辞了”
翠湖宫主看了他一眼,才点点头道:
“好吧记住一个月后,我们还有一场生死之搏。”
慕容平笑了一笑,翠湖宫主已经翻身出外吩咐去了,等慕容平走到先前的书房里,只有飘云等在那里道:
“慕容大侠,宫主在码头上恭送大驾。”
慕容平随便答应了一声问道:“我的人呢”
飘云寒着脸道:“宫主自然会在那儿交给你。”
慕容平用手指指后面,似乎想问问有关造化老人的事情,可是飘云的脸色十分难看,先声夺人冷冷地道:
“不相干的事,请大侠不必多问,老爷子的死虽是宫主促成的,责任却在你身上,一个月之后,即使宫主不舍得杀死你,我也会找你算帐。”
慕容平悖然怒道:“这是什么话”
飘云含着两泡眼泪道:
“什么话你自己明白,老爷子死得太冤枉了,他替宫主恢复视力的条件就是杀死你,可是”
慕容平大声道:“可是什么是你们宫主的能力不足以杀死我。”
飘云哼了一声道:
“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别说宫主要杀你易如反掌,我现在要杀死你也不过举手之劳。”
慕容平怒声道:“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呢”
飘云一抹眼泪道:
“宫主要你多活一个月,我只好遵从她的决定,假如一个月后,她又找出什么新的借口,我也管不了,老爷子生前既然定下了那个条件,我一定要他死得瞑目。”
慕容平心中充满了怒气,但是想到对方是个小孩子,跟她发作未免太失身分了,遂哈哈一笑,越门而去。
山道依旧,遥望近水之处,有许多人在穿来穿去忙着,慕容平信步走下去,才走到水边,猛听得连声轰然大震。
原来是那几门铜炮又发放了,不过这次是炮口朝天发弹,大概是用以表示威风,接着翠湖宫主一身戎装率着一列彪形大汉,由竹林中走了出来,那列大满每人都擎着一柄雪亮的大砍刀,刀柄上还套着两枚铜片。
翠湖宫主一声令下,那列大汉立刻分成两行对立,高举着大刀,架成一道空弄,铜片震得锵锵直响。
翠湖宫主笑道:
“来时用丧曲迎宾,乃至贻笑大方,故而为大侠送行时,特备刀阵,以壮行色,请大侠一试”
慕容平用手指指道:“宫主是要我从刀下通过去”
翠湖宫主笑笑道:
“以大侠的技击造诣,当不至为这一点小阵仗而却步吧”
慕容平笑道:“他们若是虚张声势,自然吓不倒我。”
翠湖宫主道:
“这可很难说,假如大侠的威仪能震慑住他们,他们自然不敢有冒犯之举,否则以大侠之能,当不惧小丑跳梁。”
慕容平冷笑道:
“宫主真客气,剑下宽厚我一个月的残生,却在刀阵中送我归天,大概是觉得我不配在剑下领死了。”
翠湖宫主也冷笑道:
“名震天下的慕容平大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未免太小家子气了,既是如此,我就不敢请教了”
说着用手一指道:“那边有一条小船,我准备好一个人送你出去。”
慕容平见围墙上开了一扇小门,门外水泊中果然有一条小船,船尾有一个小女孩子操桨伫候,乃问道:“顾道长与金刘二人呢”
翠湖宫主道:
“通过刀阵后,自然可以找到另一处门户,也有另一条大船,那三个人都在船上等候大驾。”
慕容平笑笑道:
“假如我不由刀阵中通过,大概就不能与他们会合了”
“翠湖乃属禁地,向来只准进不准出,大侠要想带人出去,自然要有两下子才行,否则就显得翠湖的门户太松。”
慕容平神色一振道:
“宫主如此看得起在下,我还能辜负盛意吗”
翠湖宫主笑道:
“我知道大侠一定肯赏光的,只是我先声明一句,这刀阵中共有三十二人,每人各两式,计六十四招变化,大侠在通过时,不必太客气,必要时杀死几个人也无妨,因为他们都是江湖上穷凶极恶之徒,杀之亦不为过。”
慕容平朗声道:
“也许这些人确有取死之道,但是我要杀人之前,必须由我来确定对方的罪行,不能光听宫主一句话。”
翠湖宫主淡淡地道:“那大侠恐怕很难通过,这一个刀阵是家师与我合力编排的,必须杀死一些才能脱困而出,所以才选择了这批死有余辜的人担任,以免有违天道。”
慕容平不等她说完,就道:
“我若是死在里面,是我命该如此,若是杀死其中一人,便是我学艺不精,不必等一个月,今天就自绝于此。”
翠湖宫主神色一动,道:“壮哉,大侠豪情果然无人能及,请”
慕容平抽出长剑,穿进刀阵之中,因为翠湖宫主说得那么严重,他也夸下了大口,倒是不敢疏忽。
可是一连通过了七八对,看看已经去了四分之一,那两边的持刀大汉仍是无所动静,仅仅摇刀作响,口中发吼,虚张声势而已。
他正在奇怪,戒备之心略疏,蓦而前后左右,七八柄刀一起砍了下来,所取的部位各各不同,将他全身都包围在刀光之内。
慕容平一生中经历过许多次生死毫发的情况,但从没有比这一次更来得突然与诧异。
以前他遭遇到生命的威胁时,都是面对着一些强于他的敌手,自然而然逼得他为生命而挣扎,然后靠那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与勇气,藉着过人的智慧,才侥幸地应付过去,即使不久之前,他与翠湖宫主一战,也是同样的情况。
唯独这一次,他感到分外的狼狈,尽管翠湖宫主说得多厉害,他并没有把这批人看得多严重。
可是这批人出手就给了他一下狠着,幸亏这许多年来浸沉剑技,养成了敏捷的身手。他振腕发剑,耳目并用,审度先后,将那几柄刀都架开了,却急出一身冷汗,心里也更为吃惊了。
因为他发现这批人个个刀沉力猛,分明内功极有火候,放之江湖,也都够得上一流好手。
对付几个,他或许还有办法,可是这儿有三十二名,每人攻两招,即使不被他们的大刀砍中,也无法力接六十四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