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上次的阿姨,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好奇打量。
“罗阿姨,这是我姐。”安严向她解释。
“小姐好。”她朝着安杨点头示意。
安杨点头,算是礼貌。
房间还是以往的房间,看着很陌生,以前的那些家具早已被淘汰更新换代,这里早已没有了一点她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了,花园中新装修的游泳池,以及阳台上放着的几朵芳香浓郁的麝香百合。她扯起唇角笑,她的家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对如此浓郁的花香过敏。
百年好合,此刻看来不过是场莫大的讽刺。
她强压下鼻端的窒闷感,脸色恹恹的向外退。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杨茹不在,她的妹妹安心也不在,而安杨此刻也不想要去问他们究竟怎么样,想来没有了她,她们都过的无比畅快吧。
“妈可能过会才回来吧。”安严局促的解释着。
安杨笑笑没在意,她根本就不在乎她是不是在家,她回来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她想她再不回来会疯掉的。
晚上的时候,杨茹终于回来了,汽车的响声划过,不一会安杨便看到她已经优雅的迈着步子进来。
她不得不感叹,时光真的很优待她,岁月不曾在那张精致脸上留下一点痕迹,五年没见,却一如既往的美丽。
杨茹看到她,似乎是意料之中的表情,她坐在沙发上,斜眼打量着她。
“回来还习惯吗”
“还好。”安杨点头。
许久,似乎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僵局,杨茹脸色有些挂不住,她轻咳声:“我回房了,你们早点睡。”
“妈,我送你。”安严忙不迭的起身向她跑去,短短几步的路还需要人送,看来她的儿子果然很孝顺。
安杨一个人在大厅呆愣了会,起身上楼,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的母亲竟然会亲自叫她回去,但是不可否认,她仍旧是放不开过去,她承认她没有那么成熟,能够当初一切都没发生过。
经过杨茹房间时,她听到里面小声的说话声,刻意被压低的语气,她毫无兴趣想要去打探他们议论什么。正怔愣的功夫,便见安严已经开门出来,他看到她似乎有些吃惊而不安,神色意味不明。
“姐。”
安杨点头,不再说话,她径直向着自己房间走去。
“姐,早点睡。”安杨回头微笑,互道晚安后,她进了房间。
她的身体背靠着门,顺着门慢慢下滑,趔趄跌在地板上,虽然他们说话很小声,安杨却还是听到了“陆以莫”的名字。
幸而第二天,她没有再见到杨茹,她没有那么高超的表演技能,做不到面对她能心无芥蒂,无动于衷的笑。
下午的时候,安杨到墓园去看了父亲的陵墓,这么多年的种种都浮现在眼前,她的眼泪不知不觉间已经弥漫开来。她知道自己再也没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可是他毕竟那样的宠爱过她,给了她独一无二的父爱。
“爸爸,您肯定也很后悔吧。”她柔美的五官,如水的眸子里盈满了哀伤与痛苦。
她淡淡一笑,仿佛毫不在意,“可是安杨已经受到惩罚了,爸爸,那已经是我不能承受的了。”
陆以莫妈妈的墓地在不远处,墓前摆放着素洁的小白菊,安杨甚至不敢去她墓前看一眼,许多年前,她曾经在这座墓前,在心底默默的承诺,她会帮她好好照顾陆以莫,她会永远爱他,成为他的亲人,让他不再孤单,可是如今她违背了这个诺言,她甚至害怕去面对
好似正是为了印证此刻安杨压抑的内心,下山的时候,天气阴霾沉重的仿佛正在上演一场灾难电影。天际的乌云黑压压的仿若要承受不住支撑要压了下来。安杨穿着件黑色羽绒服,动作缓慢而僵硬,机械的如上了发条不断摇摆的钟摆。
偏僻的公路上停靠这一辆黑色的奥迪,安杨是个车盲,只知道是什么牌子,却不知道具体的型号、性能。
而让安杨怔愣在原地的不是车子,而是靠着车身的英俊男人,他低垂着头,看不清具体表情,左手的两指之间冉冉升起的烟雾弥漫着了他的五官。
随即他掐灭烟头,漠然抬头,看到安杨竟然没有一丝惊诧震惊的表情,或许自从上次两人见面,他已经是很平和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安杨回来了。
五年的时光,已经足够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他精致的五官隐隐噙着笑意,却细看无影无踪。朔长的身材,风姿绰绝,黝黑的双眸深邃不明,依旧褶褶生辉。
他们静静的打量着彼此,不动声色,仿佛一场八十年代的无声电影,任岁月流逝。
陆以莫蹙眉,深邃的眼眸暗沉,她好像瘦了,头发也变长了许多,背影陌生到让他觉得上次见面仿佛已经隔了一个世纪般久远,这样的场景熟悉到陆以莫想要笑,好像自己刚刚放学,看见站在楼下等的他不耐烦的人。
而安杨觉得好像自己刚刚放学,只在校门口等了他五分钟而已。
良久,他声音低沉带着特有声调,“我送你。”
安杨驻足思索,似乎是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陆以莫察觉出她的犹豫,眉头轻蹙,脸色沉下几分,“你难道想要走回去”
他这话很刻薄,透着隐隐的烦躁,接着已经打开车门,身体轻盈的跃进车内。
这里本就偏僻,更何况是墓园,自然不可能有什么车过来,她期期艾艾最终还是走向了副驾驶的位置。
狭窄的空间,彼此间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明明曾经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此刻却做着如此生疏刻薄的事,当然,那也只是曾经。
陆以莫修长灵活的手指抓着方向盘,他似乎未曾递过一个视线个她,却冷冷提醒:“安全带。”
安杨愣愣的系好,她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什么,可是一个曾经给了你世界上最好的爱的男子此刻仿佛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她扬起唇角自嘲的笑,安杨,或许你不应该回来的。
接着陆以莫已经发动引擎,车子已如离玄的箭飞驰而去。
安杨的视线不知放在何处,她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收回之前她看到陆以莫握着方向盘泛着青白的左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修剪整齐的指甲,无名指上再也没有了那枚廉价的戒指。
她拼命忍住的那股心痛,此刻又毫无阻碍的袭击着她,甚至毫不留情。
如果说曾经的分离和五年的等待是中足以磨灭她心底任何想法的杀猪刀,那么此刻他真实,毫不掩饰的冷漠还是从心底最深处刺痛的她痛苦难言。
或许她再干脆点,有脾气点,就应该现在立马即刻下车,可是她终究做不到。
“去哪里”许久,他问。
“我家。”她的手抵在小腹的地方,那里,曾经有一个受精卵着床,然后
她光洁的额头沁出冷汗,她不应该再见他的,那些久远的几乎以为就快要忘记的回忆全都在这一刻风水潮涌。
“在这边放我下来就好,谢谢。”安杨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疲惫,在快要到的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