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有云妮。”云巧说,“我和云妮要住很大屋子,她住左边,我住右边,中间摆个花架,我睁开眼,能看到花,也能看到云妮。”
唐钝不知她们聊了哪些话题,自始至终没听到黄氏半句声,就云巧兴奋,絮絮叨叨的。
住大屋子?
莫不是嫌她住的屋寒碜了?
唐钝继续往下听,尽是些白日做梦的话,不得不承认,她娘性情确实好,换成他,早打断她了。
估摸着差不多了,黄氏起身离去,云巧扁着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服,眉头皱得死紧。
老唐氏看得眼热,于心不忍道,“你没去过耀哥儿家吧,云巧识路,她带你过去。”
一听这话,云巧顿时眉开眼笑,“对,我找得到姑家,我给你带路。”
似是害怕黄氏不同意,手在半空比划,信心满满。
黄氏瞅了眼隔壁大敞的窗户,叮嘱,“待会到来那边你少说话,往后你们是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撕破脸不好。”
“好。”她捂住嘴,眼里满是笑。
仿佛只要跟着出门就是天大的欢喜。
黄氏摸了摸她头顶的发髻,眼里淌过复杂的情绪。
她们到沈秋娥家时,堂屋里坐满了人,个个绷着脸,情绪低沉。
云巧觑着他们脸色,不敢往屋里去,而是问屋檐下玩闹的唐瑞,“唐瑞,他们怎么了?”
唐瑞认出是她,跳得老高,“你...你有脸来我家,给我等着!”
进屋就找曹氏告状,要她们收拾云巧。
赵氏刚含沙射影骂了曹氏,现在见唐瑞进屋就扑曹氏怀里,脸快拉到地上去了,“瑞儿,过来。”
唐瑞晃曹氏手臂,“外祖,你替我教训教训她。”
“瑞儿!”赵氏声音沉了几分,“瞎说什么?”
四堂爷警告过她,胆敢找云巧麻烦,不会放过自己,唐瑞这番童言无忌的话落到四堂爷耳朵里没准以为她授意的。
她瞥眼门口的人,厉声道,“那是你婶子。”
唐瑞埋在曹氏怀里,愤懑道,“她不是,她是傻子。”
曹氏抱起他坐在自己腿上,哄道,“瑞儿说得对,她就是傻子,待会外祖替你收拾她啊。”
有唐钝撑腰就无法无天,竟敢推她外孙,曹氏瞪向门口,“还不进来给瑞儿赔不是。”
云巧脸色一白,往后退了两步。
唐耀皱眉,“瑞儿是晚辈,她一个长辈给晚辈赔什么不是?传到外边,还以为咱故意欺负人,不说四祖爷怎么想,墩哥儿知道不会善罢甘休。”
曹氏不以为然,“她是瑞儿表姐...”
唐耀:“村里人不那么想。”
嫁给唐钝,她就是唐钝媳妇,得论唐家辈分,众所周知,唐钝辈分高,她跟着水涨船高。
唐耀朝云巧招手。
云巧推黄氏走在前边,自己慢慢顺着门框走进去,眼神逡巡圈,“大堂哥呢?”
沈云山在唐瑞屋里,沈来财去请四祖爷了,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才能来。
唐耀说,“睡着呢,衙役怎么发现他的?”
清晨两个衙役抬着人过来,气势汹汹,他没敢多问,他娘不想收留沈云山,奈何衙役长相凶得很,威胁他们人死了算他们的,赵氏害怕坐牢,寸步不离守着的。
曹氏一来,她就憋不住火气,质问曹氏怎么回事。
曹氏三缄其口。
他只能问沈云巧。
沈云巧贴着门站好,道,“衙役以为是头野猪,走近了发现是大堂哥。”
“......”
骂谁野猪呢?
曹氏狠狠剜她一眼。
云巧反驳,“衙役就是这么说的啊。”
那会儿大雨瓢泼,雨水挡着视线,沈云山又蜷缩着身子藏在草丛里,几人都以为是野猪,为此兴奋了阵呢。
不料会是个人。
不是他们,沈云山死在山里没人知道。
饶是如此,沈云山能不能活也不好说,他烧糊涂了,嘴里一直说着胡话,来时曹氏嚷嚷要砍断他的腿,见着人后,恨不得替沈云山躺在那。
四祖爷把脉后开了两副药。
四祖爷前脚出门,曹氏后脚就把草药给黄氏,要她熬了给沈云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