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钝敷脚的药膏给云巧敷完手没剩下多少了,她得去趟四祖爷家拿药。
外敷的药从山里采回来后得经过晒研磨煮过滤等几道工序,四祖爷如果没存着多的,得趁早去山里采。
她点头,“我拿碗给叔装点野果。”
又问云巧去不去。
“我不去。”她拍拍桌边的木拐,“我守着唐钝。”
触及她讨好的眼神,唐钝脑子里闪过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表情淡淡的,吃完面前的野果,拿起木拐,准备回屋。
他答应老爷子脚好就去县学读书,趁着还有些时日,得好好温习功课了。
手还没碰到木拐,胳膊就被她抬起,架在了她肩膀上。
“唐钝,我扶你。”
唐钝低头瞧她,“不热啊?”
她从外边回来,身上的热气还没消散,鬓角的头发湿哒哒的贴着脸,衣服亦湿润润的,不怎么舒服。
她另外只手绕过他身后搂着他的腰,实话道,“热啊,但夏天都是这么热的啊...”
唐钝怀疑沈云翔和她说了什么,否则以她的性子,不会主动搭理他的。
昨晚他的话是重了些,但没想弄哭她。
哪怕过了半日,她的眼角仍是肿的。
他没有推开她,而是拍拍她的肩膀,“背我回去吧。”
“哦。”
她乖乖站去前边,半蹲着身。
她乱糟糟的头发扫着他的脸蛋,有点痒,他拿手盖住她乱飞的头发,“待会给你梳头。”
她点了点头。
他让她把屋子和檐廊扫了。
她说好。
侧脸柔和,异常的温顺。
回屋后,她轻轻放下他,两步走到桌边,拉开抽屉,拿出颜色暗沉的木梳。
等梳好头,唐钝把梳子还给她,问,“翔哥儿手是不是伤着了?”
“嗯。”
“你们背后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云巧摸了摸顺滑的发髻,拿走矮凳,诚实道,“翔哥儿没说。”
“你说了?”
云巧梗着脖子,“也不全是坏话,我也说你好话了的。”
“哦?”唐钝感兴趣的扬起眉,“你说我什么了?”
“有钱。”
“......”这算什么好话?唐钝噎住,“坏话呢?”
云巧偷偷瞄他,不作声了。
学聪明了啊。
云巧背过身,把梳子放回抽屉,突然晃了晃笔架上的笔,“唐钝,你不练字吗?”
“......”
“唐钝,练字。”
云巧取下笔,直愣愣塞到他手里,然后转身找他练字用的纸,平整的铺在桌上,甚至贴心的拉开太师椅候着。
唐钝以为她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复述和沈云翔说的话,趁机教她,“背后说人坏话本就不磊落,你还是个小姑娘,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云巧点着头,待他落座,赶紧搬来凳子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纸看。
唐钝提了提笔,发现没有蘸墨,放下笔道,“我不练字。”
顾大人说孙山长来了后,放宽了学子入县学的条件,但县学始终是县学,入学的两篇文章少不了。
他收起纸,拿过翻了几页的书,“我看书。”
“啊?”云巧懵了,“不练字吗?我等着你教我认字呢。”
“......”唐钝翻到之前看的地方,问她,“云翔让你跟着我认字?”
“对啊。”她竖起食指,在桌面上胡乱画几下,“我都不认识这些字。”
唐钝瞟着她的手,没细看她画了什么,思忖道,“等我闲了教你。”
“你什么时候得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