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戍守城门十几年,没遇到过这档子事,士兵怔了瞬,指着最中间的道,“你不是卖人参吗?沿着这条路直行,药味最重的地儿就是医馆了。”
料定小姑娘不识字,士兵连医馆招牌都没说。
“我先找唐钝,他在县学读书,你帮我找他来啊。”
士兵认真瞟她,小姑娘面黄肌瘦的,语气熟稔,仿佛认识他许久似的,士兵淡淡指着右边的石板路,“县学在那边。”
意思是让她自己去。
云巧怯怯的缩着脖子,“他们抢我的人参和钱怎么办?”
“大庭广众之下,谁敢抢人财物?”
顾大人为官刚正,狠狠整顿了番城里治安,且派人四处宣扬律法,当街抢人财物者,罚二十大板,伤人者判半年徭役。
近几年,涟水县的河岸堤坝,道路桥梁,全是牢里犯人修的,据那些人说,服徭役简直生不如死,城里的混混地痞都改邪归正了,谁抢东西?
云巧望着街上乌泱泱的人,掷地有声地说,“坏人呀,世上坏人很多的。”
“......”
士兵怀疑她是傻子,没和她继续闲扯,云巧也不着急,放下箩筐,坐在扁担上,静静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每到天黑,城门就会关闭,里边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人进不来。
云巧卡在城门口,挑着箩筐溜到里侧。
初冬的夜里已经很冷了,士兵们常年锻炼察觉不到,坐了大半天的云巧则瑟瑟发抖,士兵已经换了一波。
沉重的铁门慢慢阖上,士兵们各自散去,云巧没了主心骨,跟在年龄看上去最小的士兵身后。
走了一段路,士兵浑身不自在的回头,“你跟着我作甚?”
“我害怕。”
“......”
小士兵不可能领她回家,无法,只能送她去县学。
县学对面的几间客栈外亮着灯笼,灯光幽黄,像朦胧的月镶在两人身上,不到宵禁的时候,街上仍有行人,白日书声琅琅的县学入夜就变得寂静,低调得像不存在似的。
小士兵指着朱红色的大门,“这儿就是县学了。”
新来的山长和顾大人是旧交,他怕被怪罪,丢下话,撒腿就跑。
屋檐下的两只灯笼摇曳生姿,云巧抬头望了望,毫不迟疑的拾上台阶,抓着门上的圆环,重重拍向门。
开门的是两个人,盯着云巧瞄了两眼,狐疑,“找唐学子的?”
唐钝打过招呼,如果有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姑娘上门找他,务必知会一声。
两人瞧着面前的小姑娘,心想可不就如唐钝形容的那般?
云巧不认识唐学子,“我找唐钝。”
两人面面相觑,那不就是唐学子吗?男子探出头,往街上瞅了眼,见没其他人,侧身让云巧进门。
云巧的手搭在扁担上,纹丝不动的说,“我就在这儿等他。”
晚上不认识的人邀请她进屋千万不能进,否则会被灌毒药,云巧说,“唐钝在里边吗?”
“在,你等等啊。”
唐钝还在屋里写功课,回家一趟落下了一些功课,不写完,先生发现是要挨罚的,他垂着头,一只手压着纸,一只手握着笔,神色专注。
听到敲门声,他的笔顿了顿,见是门房,清冷的嘴角往下抿了抿。
“唐学子,有小姑娘找你。”
唐钝的心咚地跳了下,嘴上回,“我马上来。”
同屋还住着五个学子,听说是小姑娘,耳朵高高竖起,但看唐钝不慌不乱的整理纸笔,耐不住好奇,“你家小娘子来了?”
唐钝不爱聊家里的事儿,但几个同窗都知他有个童养媳,两人没圆房。
这事是李善嘴里说出来的,唐钝没有过多解释,轻点了下头。
“哇,我们去瞧瞧...”
唐钝将凳子推回桌下,敛眸道,“我与先生请了假,你们贸然随我出去怕是不妥。”
县学奖励优渥,秀才入学免束脩,笔墨纸砚亦不要钱,每月小考,得甲等能得五百文银钱,每三月的大考,甲等奖一两银钱,除了这些,还有米面奖励...
山长四处劝学,县学学子人数渐多,但规矩极严,夜里走出住的小院都是不许的。
几个学子哀嚎。
唐钝走到床边,手伸到枕头底下,拿了钱袋,这才走了。
离云巧来县里已经过去五天了,唐钝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
李善与他说这事时他心里就不得劲,李善是行伍出身,此番来西州的目的不明,可他明知涟水县离长流村上百里,竟不劝阻云巧,分明别有居心。
云巧没找来就算了,若找来,李善恐怕又要打她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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