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巧张了张嘴,想起什么,努嘴,“你没给钱呢。”
李善给她两个碎银,云巧看直了眼,“你不是没钱吗?”
“忘记我藏了两个在怀里,和我说吧。”
云巧道,“我在山里碰到野猪了,野猪追着我跑...”
“哪座山?”
云巧放眼望去,抬手就要给李善指,及时忍住了,李善恍然,“唐钝不让说?”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李善又问,“还有呢?”
“山里野果多,我吃野果才没饿死的,我还挖了草药...”
“什么草药?”
云巧抿唇不说了,继续道,“唐钝就让我说这些。”
李善觉得唐钝那人当真心思缜密,几句话,什么都没问出来,李善望着路侧葱郁的山,问,“你在山里害不害怕?”
他告诉唐钝这件事心里是有所担心的,明知云巧的心思却不加以阻拦,云巧出了什么意外,也有他的缘故。
云巧靠着箩筐,像哑巴似的。
牛车颠簸,颠得她身子晃晃悠悠得,箩筐里有鸡鸭,味道重,她不嫌臭,李善却有些受不了,牛车拐弯时,他往车尾挪了挪,指着手边的山道,“这座山有没有人参?”
云巧闭上眼,硬是不说话。
李善想了很多办法,都能让她吐出字来。
牛车到福安镇就停下了,李善说了一路,有些口干舌燥,见着平安,吩咐他帮云巧挑箩筐。
云巧拒绝,“我自己来。”
受了别人的好处就得报答人家,唐钝要她离李善远点,离平安也远点。
她一改往日的热络,平安有些不习惯,李善拍拍他的肩,故作怅然,“定是唐钝背后说咱们坏话了,瞧她吓的。”
李善想让平安试探云巧的,见云巧这个态度便知不成了,看来哪天还得去趟县里找唐钝聊聊。
云巧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药味,朝上房喊了声,老唐氏欣喜若狂的跑出来,“巧姐儿,你可算回来了呀。”
老唐氏气色有些苍白,走路不太稳,云巧放下扁担,过去搀扶她,“奶,我见着唐钝了。”
老唐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嘴里没有半句责怪,倒是老爷子心情不好,自打唐钝回来知道云巧丢了,老唐氏就病了,老爷子数落云巧,“往后去哪儿和你奶说一声,唐钝回来找你,她以为你丢了。”
“我找唐钝了呀。”
老唐氏责怪老爷子,“巧姐儿回来不就好了,说那些作甚,我这病不就是个小风寒...”
云巧探了探老唐氏额头,“奶,你去床上躺着,我给你煮肉去。”
唐钝买了肉,还买了猪蹄,她说,“我煮饭去。”
这会儿天儿差不多快黑了,老唐氏后知后觉想起她可能没吃饭,要她回屋坐着休息,她煮面去。
云巧不让,“我来。”
她顶多就是生火,没有掌过勺,然而记着馆子里黄豆炖猪蹄的味道,她说,“我们吃肉。”
“好。”
老唐氏这两日胃口不好,晚上没有吃饭,便是老爷子也只吃了半碗冷饭,眼下云巧回来,老唐氏顿时来了精神,老爷子叹气,“你就护着她吧,不教她道理,以后还有愁的时候。”
云巧懂了最后两句,加上回来时唐钝嘱咐过她,她挽着老唐氏,“奶,我以后不瞎跑了,唐钝说了,涟水县太远,我以后去找他坐牛车去。”
老唐氏不住点头,“是得坐车。”
也是她没说明白,那天唐钝和云巧赶集租的牛车,她想当而然以为云巧知道怎么租牛车,况且车夫认识唐钝,到了县里给他钱也无事,事后老唐氏后悔不已,拍着云巧的手,“你没事就好,翔哥儿昨天来过,要你回家过去一趟。”
沈云翔拎了两只兔子来,看老唐氏病了,还是云巧惹的祸,骂了云巧一通,老唐氏道,“翔哥儿骂你的话你别生气。”
看得出来,沈云翔认定云巧会回来。
“我不生气的。”
两人其乐融融去灶间忙活,老爷子看向院里抖动的箩筐,无奈的挑到后院。
八只鸡,八只鸭,两斤左右的样子,老爷子心知两人一时半会顾不到这边,自顾舀了米糠,添水搅了搅,喂鸡鸭去了。
云巧想起鸡鸭已经是饭后了。
猪蹄没有坏,炖黄豆果然好吃。
便是老唐氏也吃了不少,老爷子咳嗽轻了许多,见老唐氏容光焕发,没有再训斥云巧,只让她明早再回沈家。
夜里回去,清晨老唐氏起床见不到人,恐怕又得吓着。
第二天,云巧拎着肉回的沈家。
田里的稻谷已经收完了,到处光秃秃的,半山腰起了两间新屋,房梁已经架上了,夏雷挑着水从河边回来,见到云巧,咧嘴笑了笑,“回去看你娘啊。”
这块地的石子多,衙役借铺路要石子为由,让大家伙帮着捡,服完徭役,他就请了人帮忙起屋子,这番挑水是灌旁边菜地的。
云巧点点头,“你有柴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