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卫理女中乃至附近学校,胡因梦是人尽皆知的美人,她的外表不似江南女子那般柔美,面部的线条也有点硬朗,所以看上去极为的冷艳。
外人不识她的,只以为是个冷冰冰的美人,可实际上胡因梦骨子里是喜爱江南婉约风情的。这或许是因为父亲是东北辽宁人,给了她颇为冷傲的面容,母亲是安徽桐城人,给了她婉约浪漫的江南情。
不知多少次,胡因梦都在梦中梦到如诗如画的江南,那轻柔细雨,水波荡漾,湖中扁舟,老翁蓑笠,这便是江南水乡;曲曲折折,青青幽幽,小道弯弯,山野浪漫,这便是江南水乡的路。
风欲转,柔态不胜娇。远翠天涯经夜雨,冷痕沙上带昏潮。谁梦与兰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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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
另外一位铁杆书迷的亦舒,在《明报》属于她的专栏上写道:“…昨日收到霍先生送的一本书,书名叫《胭脂扣》,是霍先生的第三本言情小说,我心中甚为欢喜。因为我很喜欢霍先生写的言情书,无论是前两本,还是这一本《胭脂扣》。
香港的言情作家有很多,包括我在内,都写过几本,可很难有人能够做到如霍先生那样,本本的爱情观念都不相同。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霍先生他能够把女子的美,女子的爱,精致细微的描写到极点。
霍先生的第一本《甜蜜蜜》可以说是道出了女子爱而不得最难忘的情愫,第二本《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道出了相隔万里此爱绵绵无绝期,这第三本《胭脂扣》,我认为是迄今为止霍先生写的最好的一本。
三十年代是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有才子,有佳人,有军阀,有革命,我有时候在想,如果让自己写那个时代,我会写个什么样的故事,可能是家国情怀,可能是轰轰烈烈的抗日,也有可能是在乱世中最渺小最卑微的爱情。
但霍先生的这本书,却是描绘了三十年代,那个动乱腐朽的时代,一个青楼女子如花,旁人摸摸手,500元。摸摸耳,要两张500元。摸小腿、摸脖根,都明码标价。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荒淫、不知廉耻的青楼娼妓,却是对爱情最为纯真和憧憬。
在一番缠绵悱恻的相处后,如花与十二少相爱了,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却被十二少的家人阻挠,这或许是老旧的评书中的故事,但在那个年代却是常见的情况。
彼此相爱的两人欲相仿梁祝,共饮鸦片来个一梦黄粱。可谁能知十二少侥幸捡回一条命,苟且偷生起来,却是苦了如花在黄泉默默孤等三十载。
我很难说,十二少是苟且偷生,也很难说如花爱的纯粹。因为两人的观念不同,本就有着天差之别,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古代流传下来的悲凉故事中,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秦香莲状告驸马郎……往往多是男子负情女子断肠。
文章的末尾,套用霍先生在书中写的一段话: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蚋、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并无想象中的美丽。
或许,这便是爱情。”
.....
第273章【五大恨】
“这十二少太可恶了,居然苟且偷生,让如花一个人赴死,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苏旋看到书中十二少不仅没死,还窝在剧组里当杂工,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钻进书里面,把那负情的十二少狠狠的揍一顿。
一旁的好友邱宜看到女孩生气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说道:“好了好了,不就是一本书吗?何必这么生气呢!”
苏旋看了眼友人,撇撇嘴道:“也不知道昨天是那个哭的死去活来,嘴里一直念叨着,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邱宜脸一红,不甘的反驳道:“我那是激动,我可没哭。”
“是啦是啦。”苏旋不想跟邱宜多辩解,反正都是死鸭子嘴硬,拗不过她,转过身子看向身旁正在看书的张婉亭,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婉婷。”
张婉亭侧目望去,“怎么了?”
似乎是想要找到共鸣,苏旋问道:“你说这十二少是不是个大坏蛋,比之陈世美、李甲还要坏的男人!”(李甲,杜十娘中的负情人)
“这要看你怎么想了。”张婉亭摇了摇头,她看的比较认真,不仅带入了如花的情感之中,也考虑到了十二少,她说道:“其实你不应该这么看十二少,他也有他的苦衷的。”
“苦衷?呵呵,欺骗一个女人的感情,让她在黄泉苦等三十载,这就叫苦衷?”苏旋狠狠的咬着牙。要是再过几十年,她或许知道一个词“渣男”。
张婉亭看苏旋心有偏见,放下手中的《胭脂扣》,拿起桌边另外一本《文学世界》,翻开做了记号的一页,摊开来给二人看。
“你看,这是林燕妮写的,她说十二少跟如花不同,如花八岁被卖入青楼当弹琴的小琵琶,自幼孤苦伶仃一人,不知家庭的温暖。而十二少父母和蔼,虽然阻挠他跟如花的婚事,可其父母也从没有责备过如花。十二少梦醒偷生,醒来的瞬间,必然是要面对红着眼眶、身材清癯父母,你让他再去赴死,又怎舍得下年迈的双亲呢?”
“那这也不是十二少负情的理由。”苏旋抿了抿嘴唇,有点不甘心的狡辩起来。
邱宜看的认真,一字一字的读完后,倒是很认可林燕妮写的话,认为十二少不算是个彻彻底底的薄情郎。忽然她的目光瞥到书页上张婉君的《解忧》专栏,惊讶道:“婉婷你看,这个跟你相差一字的张婉君也写了。”
“我知道。”张婉亭看了眼杂志上,那耀眼的三个字“张婉君”,心里不由感慨,就差一个字,又是同龄人,对方早已名满香港,自己却还在读书。
苏旋好奇跟友人几乎同名的张婉君所写的内容,忍不住探头夺过杂志,一字一字的念了起来。
“还是张婉君写的好!你看看她写的,道明了十二少是个薄情郎。”看完苏旋大赞,她感觉张婉君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是怨恨这十二少的负心薄情。
听后,张婉亭不由摇了摇头,心想苏旋她还是没看明白人家张婉君写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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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窝打老道3-75号。
买这栋独院的时候,霍耀文没跟家里人说,所以这次乔迁新居,也只是唤来了一些相熟的友人。
来的最早的是张梦还和童昌哲,也不知是不是都喜欢还珠楼主的《蜀山》,又在交流和文风上很合拍,他们俩这段时间走的比较近。
童昌哲手上提着个卷起来的书画,双手抱拳道:“霍先生恭喜你乔迁新居!”
张梦还同样恭贺:“恭喜你了耀文,乔迁新居。”
霍耀文感谢道:“多谢多谢。”
张梦还探出头看了眼屋内,里面没什么动静,似乎还未来人,不由笑问道:“我们该不会是第一个吧?”
“哈哈,没错,你们俩来的是最早的,走走,里面请。”
霍耀文热情的招呼二人进屋。
因为提前有准备,一楼的大客厅收拾的很干净,一张长桌上摆满了各种不同的酒,几个请来的女佣人,见到来客人了,也是开始忙活起来。
张梦还和童昌哲二人简单的跟着霍耀文参观了一下屋子的布局,不由赞叹道:“这屋子风水极好,耀文你买的值啊。”
“梦还兄还会开风水的?”童昌哲笑问道。
张梦还谦虚道:“略懂略懂。”
“张哥给我们说道说道?”霍耀文被勾的瘾上来了。